仅仅入狱几天的他,看起来已经那么的憔悴不堪,果然是个文弱书生。秦弋不屑地想道。
他支开狱卒,打开牢门走到沈君笙身前,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沈君笙一把拽住,沈君笙眼里有血光,原来这些天,他竟是如此的绝望,如此地泣血悲痛了吗?
“你干什么?”秦弋低头看了眼他拽住自己的那只手,那只写了无数激进文章的手,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毫无气力,可是此刻,他用着他毕生最大的力气在拽着他,秦弋从他眼里的血光里知道,他不是在愤恨报复,而是在凄苦哀求。
他拽了半晌,才喘着粗气,从干裂的嘴里挤出一句急促的话来:“你会保住她的,对吧?”
秦弋愣了一愣,又看到他眼里殷切到泣血的期望,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回头往关押他妻子女儿的方向望过去。他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牵绊。
他冲沈君笙点了点头,沈君笙松开了他,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因为沈君笙的文章过于激进,身份又过于可疑,极有可能是南方的革 命党高层委派过来的,所以秦城决定亲自审问他。
那天晚上,整个天幕黑沉沉地压了下来,一瞬间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凌天心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等待着秦弋的归来,给她带回来沈君笙的消息。
而此刻的牢房里,沈君笙被两名士兵拽起,动作粗鲁地绑在了刑架上,秦城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秦弋则一脸担忧,怕他过于激进,忍不住以身殉道,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一顿拷打下来,沈君笙奄奄一息,秦城走上前去,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说吧,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潜伏在云黎城的?”
沈君笙目光空洞地看向秦城,悲戚地说道:“放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们是无辜的,只要你放了她们,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秦城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天空一阵光亮掠过,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凌天心心头一惊,好像那声雷猛然砸在了她的心头上。秦弋至今还没有回来,她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牢房里,沈君笙看着秦城决绝的面庞,突然垂下头去:“不过就是一死。”
秦城被他的反应惊到,知道他如今心如死灰,严刑拷打是不会管用了,便只好说道:“好,我答应你,可以不追究你的妻女,不过你必须告诉我,潜伏在云黎城里的革 命党,除了你,还有谁?”
沈君笙抬起头来,眼里依旧布满了血丝,他慢慢地说道:“好,我告诉你。”
听了这话,秦弋顿时心头一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到底会说出些什么话?供出些什么人?按理说,自己今天已经答应他会保下他的妻女,他又何必再与父亲谈条件?难道他要自己保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墨梅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