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外婆的粥

杨子站在粥铺门口，果然看到一个年近花甲的婆婆，穿着黑色裤子、金丝绿锻手盘扣的偏襟上衣，头上的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系着一条墨绿色围裙，显得既干净又利落。

“我们进去吧？”木易说，“坐最里面的桌子吗？”

他先进了店。店里面已经有了食客，还好最里面的桌子是空的。

随后，杨子也进了店，径直坐到最里面的桌子旁。

这粥铺的店面不大，六张方桌刚好把空间放满，桌子不新，却是非常干净。三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围着一张桌子热火朝天地喝粥。

“木易，你面朝里坐的吗？”她问。

“我面朝外坐的。”他说，“你呢，坐哪里呢？”

“我坐你对面呢！”她回。

“要不，我们坐一起吧？”他提议说。

“好啊！”

杨子起身，也欢喜地面朝外坐了——那感觉，仿佛他们真的紧挨着坐在一起了一般。

“杨子，看到餐牌了吧，有很多粥的。”他说，“你喜欢喝什么？”

她果然看到方桌的餐牌上写着很多粥的名字，有皮蛋瘦肉粥、黑芝麻糯米粥、南瓜小米粥、百合红枣粥、花生薏米粥、桂花赤豆粥……还有各式糕点呢，比如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山药糕、烘糕、麻饼……这让她想起了奶奶——奶奶也很擅长做这些的。

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她有些为难地说：“我该怎么选择呢？”

“我向你推荐桂花赤豆粥哦。”他说。

“客随主便，你做主吧。：）”

“那我不客气了！两碗桂花赤豆粥，桂花糕、红豆糕各四块。”他说，“杨子，还需要别的吗？”

“可以了。”她说，“你吃得完吗？”

……

这时候店主婆婆走过来，问道：

“姑娘，想喝什么粥呢？”

“一碗桂花赤豆粥，桂花糕、红豆糕各一块。”杨子说，“谢谢婆婆！”

“不用客气的，姑娘。”婆婆说，“你稍等！”

“这些粥和糕点都是您做的吗？婆婆。”杨子好奇地询问。

“是呀！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啥手艺，就会做这些。”店主婆婆谦虚地说。

“能做好粥和糕点的人，生活都很精细呢！”杨子诚恳地说，“婆婆，您真了不起！”

“过奖了！姑娘。”店主婆婆脸上堆满了笑容，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杨子便想起奶奶了——不知道奶奶在家里怎么样了？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就回茶山去。

木易和杨子要的粥和糕点都先后上来了。

木易看着眼前的美食，说：“杨子，你那边开动了吗？”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开心地回道。

“可惜，我这边的你都够不着。”他揶揄道，“你的那份，看来只有等下我替你消灭了。”

“你把我的那份吃了，什么时候还回来呢？”杨子嗔怪道。

“明天，明天'滴水清音'一起还。”

……

杨子笑了。

她忽然生出个想法，想验证一下。对店主婆婆说：

“婆婆，我可以预订吗？”

“可以啊，你想预订些什么呢？”店主婆婆问。

杨子把木易刚才的点餐重新要了一次：“两碗桂花赤豆粥，四块桂花糕、四块红豆糕，可以吗？”

“可以啊！姑娘，你想哪天要呢？”婆婆问。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想——两年后的今天要。”

“两年后的今天？”店主婆婆吃了一惊，望着杨子，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嗯，两年后的今天。”她重复道。

店主婆婆审视了她一会，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的，才说：“那么久吗？我怕我会忘掉的。”

“真要忘了也没有关系。”杨子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仿佛看到木易正坐在那里，说，“有劳婆婆了！我是为一个男孩子预订的，他两年后的今天会来的。”

“你确定那个男孩子会来吗？”店主婆婆再次求证说。

“确定的，婆婆，他肯定会来的！”

“可是姑娘——”店主婆婆有些为难地说，“每天店里来很多人的，那么多男孩子——我哪里记得住呦？也没法一个一个给你问哪！”

杨子思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婆婆，我让他来的时候报他的名字，我再把他的名字写在纸条上，到时候你拿给他看可以吗？我可以多给您些钱的？”

“这样才好呢！姑娘，还说什么多给钱的话呢！”婆婆真诚地说，“你让他来的时候报他的名字，有个字条我准能记起来的。”

“谢谢婆婆！”杨子兴奋地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油性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木易的名字，想了一下，又在背面加了一句话，然后交到店主婆婆的手里。

“木——易——”店主婆婆嘴里念叨着字条上的名字，又看了看字条的背面，微笑着说，“姑娘，是你男朋友吧？”

“呃——还不是呢！”杨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空空的座位，有些羞涩地说，“是个——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店主婆婆仿佛心领神会了，下保证似的说：“放心吧！姑娘，我把字条夹在这营业执照的后面，保准不会丢的。”

“那就拜托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