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谜样的女孩

     江山这个人，大大咧咧，虽然有时有点没心没肺、胡闹搞怪，不过为人还是很热情仗义的。

有时候，木易会想：能有个江山这样的“损友”，也算不枉此生了。

     二人骑车刚过了琥珀路的下穿桥。

     “老易，记得当初你来琥珀学校，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吧？”

     “嗯——差不多，不过比这要晚些。”木易说，“是五一假期后，春天要走了。”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呀！”

     “可不是，转眼已近两年了。”

     “诶，老易，当初你是怎么来到琥珀的？”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木易已经无数次地思想过了，却始终有些疑团无法解开——就像《世界未解之谜》中的那些谜团，明明存在过，似乎有迹可循，却又难以解开内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这话似乎有些夸张，不过，他的确说不清自己是如何进到这个学校的。

——总之，像是有人为他安排好了的，却又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何替他如此安排？

     “那是前年的五一假期过后，”木易翻开记忆说，“我从茶山实习结束刚回到庐城，一时间也没有工作。有天上午，突然接到郑校长的电话，说琥珀学校缺个语文老师，问我想不想试试。我便来了。”

     “嗬，你进来得倒是挺轻松的！”

     “是呀，我也一直很纳闷。我记得那时候并没有投过应聘简历，校长是如何知道我需要工作的呢？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号码的呢？那可是我回庐城后新换的号码！”

     “会不会是哪个亲戚朋友——”

     “不会，当时我刚回庐城，亲友们还不知道。再说，新换的号码还没告诉几个人呢。”

     “是不是你的父母——”

     “也不是，我当时还特意询问过爸妈，而且他们也不认识郑校长呐。”

     “是吗？”

     “嗯。”

     “不会是你托梦给校长了吧？”江山戏谑道。

     “混说！说正经的呢！”

     “这的确有些奇怪！”江山收敛了笑容说，“你问过校长吗？”

     “这事怎么好问校长呢？不过——”木易迟疑了一下，说，“面试之时，校长提到过一个女孩，似乎是她举荐了我——”

     “哦，哦。”江山想起了什么，说：“不会是那个女孩吧？”

     “哪个女孩？”

     “她应该是找你找错了地方。”江山顿了一下，“长什么样子——记不清了，不过很漂亮，怎么说呢——”

     “是韩暖吗？”木易问。

     “不是！暖暖我认识。”

     “那她是？”木易当然知道不会是韩暖，那个时候，他和暖暖的感情已经举步维艰了。

     “你别急，等我理一理。”

     “你快说呀！”木易急切地想知道——隐隐地觉得，这次可能找到解开谜团的答案了。

     “我想想，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木易涨红了脸，停住了车子，像是要发飙了。

     江山马上咽了咽口水，说：“想起来了！那天——是下午，我记得是上课前，我刚进学校大门，就见到一个女孩在和门卫师傅说话——好像是找人。门卫师傅喊住我，问我学校里有没有个叫木易的老师。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便说没有听说过。那女孩不相信，说她很确定你在这个学校里教语文。”

     “她说——很确定我在琥珀教语文？”

     “是的，她是这样说的。我一想，可能你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吧，便把她带到校长室，让她去问校长了。没过两天，还真在学校里见到你了。”

     木易见他话语停住了，追问道：“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把那个女孩——带到校长室之后！”木易又急了。

     “之后，我就回办公室准备上课了。”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没了？”

     “没了。”……

     木易望着江山的脸，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是江山一脸到此为止的神气——不像是有话藏着不说的样子。

     二人又慢慢地朝前骑行了。

     木易有些失望，不无沮丧地说：“老江，你不知道，我一直有几个问题弄不明白。”

     “嗯？什么问题？”

     “那个女孩是谁？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是说你不认识她？”

     “嗯，起码直到现在——我还想不起她是谁。”

     江山揶揄道：“不是你惹的风流债，吃干抹净想不认账吧？“

     “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木易拿眼睛瞪他。

     “好吧好吧！”江山收敛了，若有所忆地说，“不过那个女孩——倒像是跟你很熟的样子。”

     “哦，你怎么知道？”

     “感觉。她当时说话的感觉——跟你很熟。”

     “哦，这个我也纳闷呢。不过更奇怪的是，那个女孩似乎是在——我到琥珀工作前——来找我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到琥珀找你的时候，你还没来学校上班吗？”江山惊讶地停住了车子。

     “嗯，应该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不认识她吗？你怎么会知道？”

     “感觉——”木易顿了一下，说，“只是我的猜测。”

     “猜测？你是想说，一个你不认识的女孩到一个没有你的学校找你，发现那个学校根本没有你，还鬼事神差地向那个学校的校长举荐了你？”

     江山语带嘲讽，说的话跟绕口令似的。

不过，木易听懂了——这正是他的猜测。他不置可否，继续骑车前行了。

     江山轻笑出声，骑车跟上来说：“老易，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我说的是真的！”木易的表情认真得跟份保证书似的。

     江山没有说话，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像在开玩笑吗？”木易辩白道。

     江山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确不像开玩笑。

     ——唉，那可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啊！

     江山便想起另一个女孩来，大声说：“老易——你得问问苏皖呐。”

     “问苏皖？干什么？”

     “笨呢！她可是办公室秘书！而且我记得——她那天也在校长室哦。”

     有道理！木易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真想丢下车子抱住江山狠狠地亲一口。

只是，只是该怎么问苏皖呢？要把她约出来吗？虽然平时也在一块儿聊天，但那多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今因为私事……总不能还在办公室里谈吧？若真要约她，又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

可是，可是那个谜一样的女孩？

     江山看着他艰难的表情，偷偷地乐了。

     这时候，琥珀学校已经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