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润玉并未同邝露说过,也并不觉得说了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润玉承诺过的大婚,自然也为她补上了的,用的是天后之礼举行的典礼,甚至还赠了她金册凤印。
一个天妃却有着一个天后的权利,难免惹得外界流言四起。
要说上元仙子很受陛下喜欢,却未封她后位,要说上元仙子不受陛下喜欢,却给了她除名分以外天后的所有实权。
大婚当晚,天帝陛下随意应酬了一番,就被月下仙人劝着回了璇玑宫。
他看了看被白纱盖头遮住正襟危坐的邝露,伸手拿起旁边仙娥托盘上放着的玉如意挑开。
金钗步摇颤动,姑娘霞明玉映,艳若桃李,银白色的锦袍衬得她愈发清丽温婉,但这样的容颜在天界并不算惊艳,尤其与那位魔尊夫人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润玉将如意放回托盘上,手负在身后,命令:
润玉都退下吧。
其她仙娥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只得应了声退出了主殿,合上了门。
润玉在不远处的矮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饮尽。举手投足尽间儒雅风度。
手捏茶杯,微蹙眉头,脸上却第一次显出了丝赧然:
润玉邝露,今夜之事我且询问你的意见。
邝露低着头抿了抿唇。
她朝夕相伴在他身侧多年,对于他的很多心思都能拿捏清楚,所以事情才能处理的这般得他意,这次,她自然知道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艰涩答道:
邝露邝露心中并未有所准备,望陛下恕罪。
润玉放下了茶杯,微蹙的眉头略一松。
他到底是不愿碰她的,这也是在为她找的一个台阶下。
他挥手间,寝殿另一边出现了一张床榻,她床前的不远处也撑开了一道结界,可隐去视野。
他平静的声音传来:
润玉既如此,你早些歇息吧。
邝露看着那面屏障,眼中隐忍的痛意涌了出来。
她施法,身上的凤冠霞帔脱下成一缕光,飞到一旁,折叠整齐的放置在玉托盘上。
单薄的白色寝衣裹挟着有致的身形 ,乌长的秀发散落在肩头,去了妆容的脸看着多了分清新脱俗,少了分艳媚惊俗。
(写这段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体现润玉仙的不知好歹。)
至大典之后,两人也一直维持着以前的习惯,只是做了上元天妃的邝露,不用每日到璇玑宫里伺候了,甚至之后的半个月也没去过璇玑宫。
天帝依然是每晚忙至丑时才歇下,寅时便起来上朝,身边有没有上元仙子于他也并无影响。
这半个月邝露要么就待在书阁内制订历法,要么就是去凡间体四时节后,或是处理玄州送来的折子 每天像是有做不完的事情。
她不去找润玉也并非是她不愿意去找,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今日,邝露待在书阁内处理着从仙境递来的公文。
玄州仙境是一方灵力充沛的福地,有结界罩着,那里终年平淡安静,住在其中的都不过是些吸收灵气幻化作人的精灵,精灵心性单纯,不似凡人那般尔略我诈战事连天,她也就少了许多事。
她拿过一册折子,打开随意看了看,突然皱了皱眉。
近来,玄州北面频频有精灵无故惨死。
邝露决定去看看,刚走出殿门就遇见了一个宫娥来禀报,
配角娘娘,监生神君求见。
邝露扶住了额,果然该来的逃不掉。她往主殿走:
邝露让他进来吧。
玉座之上,邝露坐着,有着小儿之身的监生神君站立着才只有她那般高,不能看她(天家规矩:异性男子不可随意直视帝王的女人),只能低着头,此情此景让邝露不由想到,母亲训斥自己孩子的时候。
邝露将那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明知故问道:
邝露监生神君,求见本座所谓何事?
监生神君做了个礼,用稚嫩的孩童声语气却十分正经,
配角小神听闻,娘娘至今也未能与陛下同寝。
顿了顿,他又道:
配角娘娘如今作为陛下宫中唯一的妃,却迟迟不与陛下共寝,天家血脉不可断,帝位不可无继,望娘娘以天界为重尽早与陛下圆寝。
邝露心中欲哭无泪,是她不想的吗?生孩子又不单单是她一人的事,更何况陛下本就待她无意,又怎会与她同寝?
她面上沉稳应付:
邝露监生神君司凡间生育之事,何时管到陛下头上来了?
邝露神君既知本座为陛下的天妃,便知晓何事该管,何事不该管。
监生神君惊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对不亏是夫妻,连说的话都是一般无二。
他拱手道:
配角小神只是为天界着想,并非有意冒犯娘娘。
这监生神君个子不大,但也是个狡猾的神仙,见这条路行不通,马上又另辟新路,道:
配角上元娘娘宽宏大度,今陛下后宫空余,您执掌主位,理应为陛下择选佳人入宫。
邝露放在腿上的手指拽紧了丝锦裙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
邝露此事本座自会同陛下协商 就不劳神君费心了。
神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