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局中人3

那些阴暗的回忆。伴着……

女人的惨叫声，酒瓶被砸碎的声音，男人的怒吼。

男人总是醉醺醺的回来抓住妈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还威胁妈妈如果敢去报警就断掉她们所有的经济来源。

就像，她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废物。

——“这么烫的水，你存心想害死老子是不是！”

“我他妈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跟你妈一样让人恶心！”

头发被撕扯的痛意仿佛又从头皮的神经处密密麻麻的传来，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哽咽的声音硬生生在安静的空气中戛然而止。

“好了江淼。”老爷子缓声道，“很抱歉又让你想起了这些不好的事情。”

江淼没有回答，垂着头调整了几番情绪，才将那些噩梦般的声音和画面从脑中暂时赶了出去。她吸吸鼻子，抬起头重新看向老爷子，笑了笑，声音还是哑的，“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

田柾国这才看到女孩白的不真实的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眼眶红红的，明明已经哭花了脸却还勉强自己支起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莫名的情绪堵在胸口弄得他心中浮起一丝烦躁，他眸色沉了沉，随即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淼，我同情你的遭遇，可世界上每天都会有无数这样的人在遭受着甚至比你的遭遇还令人难以忍受的苦难。有一句话我希望你明白。”老爷子抬眸看向她，等到田柾国合上门的那一刻才开口道，“田家，从来不留没用的人。”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千斤顶般一瞬间压在她肩上，老爷子慈祥的笑容此刻仿佛有些不真切。

江淼被这目光惊的心里一阵余悸，硬着头皮开口，“我明白老爷。”

“有什么值得我留你下来的理由？”

“…我自小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往后的日子里会日加精进的。”

老爷子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缓缓踱步至窗边背对着她，目光看向远处纵横交错的帝京中心圈。声音略微严肃了些，“田家羽翼庞大，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江淼想了想回答：“因为田家培养出的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不。”老爷子又摇摇头，目光锐利而精明，全然不像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是因为田家没有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淼猛地抬头，悟出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她连忙起身跪在案前，她笃定老爷子看中的是忠心不二，发出的声音铿锵有力，“老爷，江淼从此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

“能有这样的觉悟便好。”老爷子点点头，示意她起来，微笑着转移了话题，“多久没去学校了？”

“…一年多。”

“今年多大？”

“十七。”

“嗯…比小国小一岁。等到小国伤好的差不多你就跟他一起去学校念书吧。”

江淼皱了皱眉，过多的情绪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应道，“是。”

“不过把你安排在小国身边是有事情需要你做的。在学校他与哪些特别的人接触，举动，要定期向我汇报。在他身边，一切要以他的安全为首要目的，不要做逾矩的行为。”老爷子转过身看向她，目光带着凌厉，“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被这目光盯得心惊，不自觉低下头，应了声，“是，老爷。”

“不用叫我老爷，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爷爷就行了。”

“…不敢老爷。”

老爷子看她被吓到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去了，“我这个人很喜欢听话的孩子，不用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片刻后，他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叫号锡上来。”

老爷子又与她闲谈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走进一个高瘦的男人。

“爷爷。”

灯光下，男人的侧影像一尊经过上帝静心雕刻的雕塑一般无可挑剔。与田柾国的棱角分明不同，他的线条和五官可以用柔美来形容。

“这个小姑娘叫江淼，明天你带她去熟悉一下业务。”老爷子向郑号锡交代，继而转过头，“初入田家还有很多不熟悉，我让号锡带着你，你就当他是你的老师就好。”

江淼点点头，立刻起身向着郑号锡的方向鞠了一躬，“老师好。”

郑号锡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好的，爷爷。”

“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两人各自鞠了躬准备退出房间，老爷子突然叫住江淼。

她以为老爷子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刚刚松懈下去一点的精神又被迫重新提了起来。结果老爷子只是微微笑着说了句。

“小淼，多吃点饭，瘦的风一吹就走了。”

江淼不知道老爷子这句话里到底几分是真正作为长者对晚辈的关心，许是太久没有没有接触到这样的暖意，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