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牢房

狱中的女子衣着略显狼狈，和此刻穿着大婚礼服的二人鲜明对比，这画面有些怪异，昭碧霞站在一旁，对这二人的对话并不感兴趣。

屈原竭力劝阻，只希望莫愁离开后能珍视生命，他的付出就值了。

莫愁看着昭碧霞不发一言，只是安静的站在屈原身后，她心中一股闷气，这算什么？夫唱妇随么？

“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跑到这里你也不怕不吉利。”

屈原语塞，他不得不顾忌昭碧霞的感受，毕竟莫愁是她救下的。

昭碧霞听出了其中酸意，便走上前，“莫愁姑娘，大君赐婚，如若不从，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也不希望屈原因为你而害死父母兄长整个屈家吧？”

莫愁一惊，她确实不知......

“屈原已得罪景家，景颇必不会轻易放过他，屈昭联姻是为了保护他。”昭碧霞了解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想要保护爱人的心，“莫愁姑娘，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屈原来刺杀我父亲，我想告诉你的是，当年大楚巫一事真正要杀她的是先王，我父亲只是一个执行者，若人人都如你一般，谁来做刽子手的职业.......我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莫愁不语，她自己都不清楚杀昭和是否仅仅为了报仇.....

牢门打开，屈原将莫愁拉出来，叹了一口气，“莫愁，答应我，别再做这样的事伤害自己了。”

昭碧霞不想打扰这二人的离别，转身准备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看向二人，“莫愁姑娘，你若想通了，屈夫人的位置可以给你。”

昭碧霞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长舒了一口气，门外颀长的身影印在这月朗星稀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楚。

昭碧霞踱步到门边，隔着房门，两人都未有动作。

“碧霞姑娘，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凄凉多过于欣喜，“嗯。”

屈原背靠在门框上，“我们终究逃不过上天的安排，家族的安排，大君的安排。以前你心里也装着另外一个人，现在那个人走了，你的心也被掏空了。”

昭碧霞若有所思，那个人走了么？他没走，只是他不要我了。

没再仔细听屈原的话，昭碧霞只是觉得她不想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想珍惜，就让那个人永远过去，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你自己保重。”

屈原转身离去，昭碧霞打开房门.....看着那孤独的背影，昭碧霞心中感叹，情之一物终究伤人伤己。

“屈原！”昭碧霞还是喊住了他。

屈原没有回头。

“若是不能爱她，就爱天下吧。”

屈原微微一愣，转身昭碧霞已经合上房门。

他不确定，这个昭碧霞是他所认识的昭碧霞么？屈原甩了甩脑袋，也许她说得对。

陪着屈夫人用完早膳，昭碧霞，回到房中，略觉有些无聊，便向对面书房走去。

房中摆设很有讲究，处处透着主人的气息，昭碧霞看向一旁的古琴，眼前一亮。

她曾学过钢琴，这古时的五弦琴她只是有所涉猎，但肯定比那箜篌熟悉，这几日从采薇口中她已得知自己的箜篌冠绝郢都，若真有一天有人让她弹奏，那可就麻烦大了。

施施然落座，指尖勾勒着琴弦，昭碧霞唇角带着笑意，这琴真不错。

“少主，您好久没弹琴了。”

“是么？是很久了。”

指下轻弹，一连串的音符流出，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教的最多的是枉凝眉......昭碧霞对这首曲子熟悉不过，便那它练起手来。

一曲终了，采薇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家少主的古琴如此了得，这曲子她从前竟从未听过。

“少主，这曲子，采薇怎么从没听你弹过？”

昭碧霞一笑，“今天不是弹给你听了么？”

“少主，您弹得太好听了，只是这曲子为何让人心中有些悲凉。”

昭碧霞起身，“是啊，爱而不得，能不悲凉么？”

“少主！你怎么还为屈原和那渔民丫头感叹啊！”采薇愤愤不平。

昭碧霞一愣，看来是有些误会，但又不能言明她说的是宝黛，并不是屈原。

“好了好了，你以后别一口一个渔民丫头的，人家有名有姓，叫莫愁！”

“行行行，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