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玩手机,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妈妈回来了。
我起身转头欢快的朝妈妈走过去。
妈妈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 “你猜猜这个灯泡多少钱?”
“十元?二十元?”我胡乱的猜着,妈妈一次又一次的说,“少了”
直到最后我说“六十元”的时候,妈妈方才轻轻点头,“六十五元。”
我不由得感叹,“这是什么灯泡这么贵!”妈妈看着我,“就因为它有我们这个灯泡缺少的东西。”
“…亮??”我知道,我们这个屋子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厨房那块,一个部分是大厅部分。大厅部分安放着我的书桌。
妈妈常常说,屋子太暗了,不够我来写作业的。大厅的灯和厨房的灯一模一样,可是厨房小,大厅大,厨房显得正好,大厅显得暗。我也曾提起,可以换一个灯。
想不到。竟然这么贵。
“我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的啊…”妈妈一边说,一边把大桌子缓慢的朝灯泡正下方移动。
一旁的爸爸接通了电话,“哎,哎,您好,我是支成华。”
我看了他一眼。
他又在和哪个狐朋狗友说话吗?
妈妈已经说,“小凤,快拿一个凳子来。”我就赶紧按照她说的拿来了一个一个小凳子。
妈妈艰难的爬上桌子。
我贴在一旁,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颤动。
“好…好抖,这个桌子怎么这么抖”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埋怨,“快帮我把着!”我赶紧蹲下来,抱住了桌子。爸爸也错后而迟钝的赶紧用左手把住桌子。
使劲的抱着抱着,还是控制不住桌子的抖动。我甚至害怕它下一秒就分裂解体。
我把头靠在桌子边缘,抬头,仰视着妈妈。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我只能看见她的脚,她的腿,她瘦弱的身躯。看不清她手上的动作,我祈祷,说“快一点弄好吧。”可是我等了很久,妈妈还在继续写手上来回转动的动作。
…我听见爸爸眉飞色舞,他本来把着桌子的手脱离了,他说,“…对,那样没有意义。”我又低下头,我感觉左手很强烈的麻木了,就像一阵电流,蔓延到我的全身,我的心脏。
不是应该你来做吗…
是不是在讨论商业?算不算商业呢。是不是能够赚到钱呢。是不是不会和以前一样只会往外掏钱呢。我愿意相信不是。
眼前的凳子似乎重叠了,妈妈生气的说,“坏了。”
我赶紧问, “怎么了,什么坏了?”
她说,“我转,还给它转坏了,这个地方安不了灯了!”
我愣住了,然后也只有看着妈妈直接跳了下来,“哎哟”轻呼了一声。
如果是我,我脚会疼。
…我听见爸爸望着窗外,他好像没往这边看过。他说,“我姓支…”
我听见妈妈低声骂了一句。
“小凤,那就安在这边!”妈妈想把灯泡安在厨房的天花板。
可是…那样子照不到大厅吧?
我又和妈妈一起辛苦地把大桌子挪动到厨房灯泡的正下方。
她上去,重心不稳,我只有把住凳子。没有办法,
我心里说, “妈妈,加油。”
妈妈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稳住了。她快速的把旧灯泡换下来,迅捷的塞进口袋。她接过我手中的大灯泡,往上转。我觉得妈妈干活真麻利,真厉害。
她安装好了以后,打开开关。
一瞬间身边都亮了,我几乎不能适应这种白昼般的光芒。
妈妈也说,“…似乎真的挺亮?”我正想点头,听见妈妈又紧跟着问,“到底,亮不亮呀?”
我说,“很亮很亮。”
我转身,看见客厅另一半还是比较…暗。
我心里某一个地方疼痛了起来。
模糊而且分散的疼痛。
妈妈叹着气,“那边也照不到啊。”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会和妈妈不约而同的说,“把书桌搬过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爸爸笑着说, “哎呀,我先不回去啦,我要陪我女儿过生日今年,还有几天了。”然后,他说,“我很爱我女儿的。”他终于放下手机。
我回头,看到累的直捶腰的妈妈,眼眶忽然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