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 心魔树

玉琼楼走在一群流民中只觉得讽刺，谁会想到曾经的那个盛世繁华京城现在竟然也会有流民流出呐，那个只会拒绝流民进入的高城贵地。

手指缓缓摸上嘴角，他竟然真的笑了，第一次笑的失控起来，笑的眼睛模糊不清。旁边的人已经离的远远的漠不关心的走开，乱世已到，疯的人太多了，谁会在意一个经受不住打击的疯子，谁会知道他就是那个间接造成乱世的罪人呐。

玉琼楼果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笑的更大声更讽刺，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笑这些人可悲可叹不识身边是恶鬼，还是在笑自己，终于将自己活成自己最恨的人的样子，还是笑这个世道。

终于笑累了，玉琼楼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跪趴在地上，身旁有形形色色的人走过，或急或乱或癫。而玉琼楼就神色漠然，愣愣怔怔出神的看着黑褐色的土地，即使被踩到手都不在乎。

“我没有做错……”玉琼楼忍不住喃喃出声

“爹爹?!爹爹，娘亲…还有娘亲!”一个软糯恐慌的小男孩声音在耳边响起，玉琼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去听“走!快跟爹爹走，你娘亲在前面等着我们呐！”浑厚的男声响起，玉琼楼看到那个孩子被男人双手抱起匆匆而去。

玉琼楼觉得眼睛真是坏掉了，今日竟然总是不受控制，心口也是坏掉了，竟然会酸痛如此。哈~他算什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怎么会可怜!他从来对于有用的人不会手下留情，害人无数，怎么会……后悔?!

“不－可－能!”做到如此何必矫情!即使这世上就只剩自己一人，“我－也－不－悔!”血液从嘴角流出，眼中血丝满目可怖。

一步一步负重前行，路过无数人无数地……“娘!娘!不要离开我。”“老婆子等等我。”“相公你要抛弃颖姐儿吗？她是我们的孩子啊！”……“那你想让我们儿子一起死吗？！闭嘴!”“哈哈哈…发财了，快多抢点，啧!你这老东西让你以前看不清我，呸！”“救命啊!放开我!别碰我!唔呜…”撕心裂肺的哭声，求救声，咒骂声，只在耳边划过再入不了心，一双双仇恨血红的眼睛在眼前划过，眼前是满目疮痍，鲜艳的血色渐渐褪色，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只可看不可碰触，一场一场的悲剧在眼前演过玉琼楼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双眼的眼白已经全部赤红犹如入魔，眼睛睁大似要撕裂开两道血泪从眼中流出。

“啊————”

指尖扣进血肉而不自知，越来越深，想要将下面那个压抑到要破裂，痛到要碎的心脏挖出，血液顺着五指流出，流入肮脏的泥土中。

当那颗心脏被挖出之时，这个不融他的世界终于接受了他，脚下的地面因为无数人的血液和怨恨变成了沼泽，一点点的将他拉陷其中，直到整个人被埋没进去恢复平静。

我…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肮脏的……漆黑的…沼泽……里啊!果然…很适合……我啊!…真是…个安静的……地方。

……

金子轩和聂清和一人掩护一人攻击食尸鸦，聂家人修刀对于妖兽的最是了解，而聂清和对于食尸鸦并不陌生自然知道弱点在哪，即使现在这个食尸鸦有一般食尸鸦的十倍大，但是万物不离其宗弱点是不会变的，所以便由金子轩来掩护和吸引目光，由聂清和来找机会对食尸鸦一剑致命，直至纠缠了一刻钟双方都已经有些精疲力尽时，气喘吁吁的聂清和骤然敛息沉气一道白芒刺进食尸鸦微张的鸟喙中，穿透整颗食尸鸦头颅。

剑身抽出，恶臭的纯黑血液从伤口处喷溅而出，食尸鸦鸟喙中接连发出“嚯…嚯…”的嘶哑可怖声，而一双油绿的竖瞳则直直的注视着远处倒地的玉琼楼，其中闪过一丝人性的算计。

金子轩扶起有些脱力的聂清和走到一旁的树根处坐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食尸鸦死前眼中闪过的算计也没有注意到一缕黑气像小蛇一般爬向玉琼楼，顺着脖颈滑进衣服内直到心口处直刺而入。

天上的乌云被吹散露出皎洁的明月，整片大地都亮白了起来。

此时的玉琼楼就像之前那十人一般脸色苍白，眉毛紧皱，嘴唇抿紧贝齿紧咬，有血液从嘴角流出。

金子轩两人见玉琼楼还是没有醒来便眉毛紧皱起来，难道只能带他们回去救助了吗？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冷静结果就被这里浓重的恶臭味冲的有些作呕。

金子轩咳咳…

聂清和金公子!你没事吧？

金子轩咳咳…我…我没事!

聂清和见他实在是咳得撕心裂肺就只能伸出手来拍他后背帮他顺气，后又转头看向昏倒在旁的玉琼楼。

聂清和也不知玉公子什么时候醒了

金子轩摇了摇头，皱眉看去就见玉琼楼的口中有鲜血流出，心中一紧马上快步到旁伸手探去，在感受到气息时才微微松口气，又有些为难的看向玉琼楼流着血的嘴，直接动手就有些太过失礼了，他有些做不成掰人家嘴的事。

旁边的聂清和见金子轩突然起身走去，也是心里一惊以为玉琼楼出了什么事忙撑地起身走来，到近前就见金子轩的一系列动作和难为的表情。

聂清和金公子，我会一些医术不如由我来看看玉公子的情况吧。

金子轩多谢！

金子轩忙起身行礼，毕竟怎么说都是金家的门生，还是金光瑶的朋友，和他一起夜猎出事的话实在是麻烦。

蹲下来查看玉琼楼伤势的聂清和轻笑道

聂清和无事，金公子不用客气，本来就是合作的。

有些粗粝的手指捏上玉琼楼的下巴两颊，微微用力撑开他紧抿的嘴唇露出里面粉嫩的唇肉和鲜红的舌尖，洁白的贝齿，像一朵开放的娇艳花朵，让人想要采撷蹂躏和…品尝!

聂清和呼吸一滞，眼睛变的深沉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将这股强烈的情绪压制住，右手微微一颤却没叫金子轩发现，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撑开两片娇艳的花瓣，屏住呼吸查看起里面的情况起来。

在金子轩看来也就几息时间而已，聂清和就已经查看好玉琼楼的情况且详细说明了一下，可见聂清和的医术应当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只会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