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和殿朝会（一）

我站在玉沁宫的宫门口眼中带着些许焦虑地目送着循亲王和颂芝离开天庭。此次，先是帝俊来袭玉山，而后又因为少昊闹出非要同帝俊之孙承欢在一处而闹出来要废帝，再然后就是到底要不要和一直与我政见不合的火云洞决裂。可若是失去了火云洞作为依仗，玉山是否能安然度过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香儿从宫里拿了我的明黄色织锦龙凤裘袍为我披上。“主儿，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回玉山了，那边儿还有事儿等着您处理呢。如今雅公主被打、各宫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惊这可是大事，总该叫那罪魁祸首给咱们玉山各宫公主、郡主、县主、乡君一个交代才是。再说了，自先帝驾崩以来，这都多少年了，好久都没有这般不识抬举的竟敢公然擅闯咱们玉山，而且费逊这人身为礼部尚书竟还敢如此不知朝廷礼数，这事儿按照朝廷礼制见太上皇不行跪拜大礼乃是大不敬之罪，怎么着儿也得是足够夷其三族了，您顾忌着安宁恭郡主胡婉茵是您的堂妹，她与您是自幼一起在康亲王府长大的，即便是当年和长大以后发生了诸多不快，但说到底您还是重感情的。费逊这事儿，可是玉山多少年来都没受过的奇耻大辱，主儿，此次事态这般严重您可千万别心软啊！”香儿力劝我从重从严处置费逊和安宁恭郡主胡婉茵母子二人。

“朕知道，此事是大事，朕断不会听凭他费逊、安宁恭郡主胡婉茵、康亲王、荣郡王、凌心大长郡主几个人在这儿胡咧咧的。这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货色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了，方才闯宫的时候，朕的脸上溅上了几滴被杀的士兵的血。你叫人端盆温水进来替朕擦一擦吧！顺便叫锦清进来一趟关于明个儿的事儿朕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交代。毕竟明个儿是大日子，万事都得备妥帖些得好。”我带着香儿一起踏过玉沁宫大门的门槛朝里面走去。

“诺！那主儿您先进花厅喝口茶，等一刻钟之后咱们就该启程了，左右今个儿晚上也得回来，您即便是困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对了，主儿，方才您在与循亲王、颂芝忠公主殿下在花厅里说话的时候，费逊的嫡妻费苏氏来了，奴婢擅自做主叫她先回去了，毕竟事儿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若是叫她见了您只怕是要再起波澜的。”

“嗯！你做得对，这事儿既然已经杠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朕真的因为费苏氏的几句求情而轻易放过了她的丈夫费逊，那朕才是真如那帮清流一派的官员说的德不配位呢！你把人打发走了，可曾派了人去看着点儿，别到时候再闹出了什么其他本不该出现的人命官司，真到了那个时候朕可不会替你们背这个黑锅。不过朕怎么记得在静和忠公主苏静依的情报里，这位费苏氏是出身青丘五尾红狐苏氏一族，虽说这个家族早年间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我怎么记得璇月、璇思、月霞、柔珊、淑蕾、樱瑾、静和等人都是出自这个家族的，虽说不是同支但总归是同族之人，待明个儿一切有关费逊、胡婉茵母子二人的事儿都结束后叫几位同样出身青丘五尾红狐苏氏一族的忠公主、忠郡主去她家中劝劝，若是能够劝其改嫁那是再好不过的，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无论她提出任何事，都按她说的替她办妥便是，只一条若她提出要入主玉山的话，就不必了。她这样的情况，若是入住玉山朕和各宫都会很为难的。”我突然感觉有些冷便伸手揽紧了身上的裘袍，想起当年自己因为胡婉茵而受过的诸般苦难，虽说那费苏氏是胡婉茵的儿媳、是费逊的嫡妻，但此事终究与她无关，她也是个苦命人罢了，我又何必将我和胡婉茵、费逊的恩怨记在她这样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我思及此，不由得面带感伤地对扶着我的香儿说道。

“诺！奴婢告退！”香儿送我先回了花厅，见我进去了才转身告退。

一炷香后，我刚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抬头就看见锦清从外面进来，锦清先是朝坐着的我福了福身行了个常礼，而后道：“主儿，您找奴婢有何要事？”

“前几日，朕接到故人的一封信，这位故人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改天陪朕一起去一趟吧！”我平静地开口道。

“诺！但不知是哪位故人？但请主儿告知，奴婢也好提前备下东西。”锦清询问道。

“昔年，替梅公主嫁给逆贼义和的那位故人。你不会忘了是谁吧！她销声匿迹了这些年，如今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朕寻思着总归当年是朕愧对她，也该有所表示才对，要带去什么样的东西，你看着安排吧！还有一事你要用心去办，前几日朕与紫凝太公主闲聊时，曾听她说起一事儿，事涉皇家子嗣，原本朕打算亲自去料理的，但眼下朕离不开朝堂。朕的意思是就由你带着人先去探查一番，若此事为真，朕当亲自再行处置此事。具体的后个儿你回趟玉山朕亲自告诉你。你眼下要做的是，待会儿康亲王就该从扬州回来了，你亲自把他送到原先的归义伯府去住，他若问起是谁的意思，你就说是朕的意思，你去告诉原先的归义伯府的管家，他若是要闹的话，就由着他去闹，只要不是自裁就不必理会他。”

“诺！那奴婢是不是现在就派人去‘打扫’一下青丘康亲王府？！”锦清见我言语中带着对康亲王浓浓的不屑，便大着胆子问道。

“嗯！这事儿是得做，但未必要咱们去做，等明个儿之后自会有人帮朕来解决此事的，只是这事儿不必急于一天。对了，朕方才是从南天门一路杀过来的，朕倒是第一回知道现在的天兵竟是这般不堪一击这群人竟连朕一剑都接不下来，这般无用怎么镇守天庭啊？！如今负责南天门守卫的最高统帅是谁？今个儿朕在南天门闹出这么大的事件总该来玉沁宫一趟吧！人呢？！没来吗？”

“回主儿的话，如今负责南天门守卫的最高统帅乃是希国公，方才有人来报说是他已经朝着玉山去了，想来他是并不知道您已经回玉沁宫了吧！如今墨皇子妃已经离开天庭，内宫诸事皆由紫凝太帝姬做主。主儿，您的佩剑可是先天至宝紫云剑，这六界之中又能有哪几把仙剑比得上您的紫云剑呢！怕是也就只有昔年随先帝一同降世的太一剑、火云洞三圣之一人皇轩辕大帝的轩辕剑、您师弟通天教主所创的碧游宫四把镇宫仙剑——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还有您的另一把佩剑——紫霄剑能与之匹敌了。”

“也对，朕当年的确是颇得先帝宠爱，可是先帝真正发自内心的宠爱，那是朕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敢奢望能够得到的，其实朕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怨先帝，先帝从未把朕当作女儿，他活着的时候不过是拿朕当作制衡义和的棋子而已，他从未问过朕是否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他按照他的心意培养了朕这样的一个合格的、近乎于完美的作品，可朕不想再成为任何人手里的棋子了，朕真的有些累了！锦清，你可还记得当年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死在逆贼义和手里的吗？难道不对吗？主儿？”锦清不解地问道。

“那是史书的记载，先帝是死于朕与义和共同的算计，其实先帝当年死了也挺好的，省得他活着看到当今陛下闹出这种让人作呕的事情来又要把罪过怪在朕的头上。朕恨不得现在就不再驻世，也不愿再看着陛下与那逆贼之子在朕的眼前恩恩爱爱。今个儿朕去龙祥宫的时候，看着他们三个衣衫不整的那副样子，朕恨不得一刀砍了那三个人，朕如今对陛下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待明个儿一切都结束后，他们三个就不必再留在天庭居住了，你待会儿有时间的话去趟凤仪宫，告诉兰絮的陪嫁丫鬟一声，安排明个儿一早兰絮移驾玉山的事宜，不必等大朝会结束了，朕今个儿听梦熙忠公主说了，她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就把人挪回玉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不过要谨防着在移榻的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某些人拦驾的事情，到时候朕会派专人负责在路上接应兰絮他们一行人的。你告诉她们不必担忧就是。”

“诺！主儿您定好的时辰差不多了，您该走了，奴婢扶您出去吧！”

我站起身来，却不慎在起身的时候突然崴了下脚，虽没什么大碍，但却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丝丝的不安与阴霾。或许是因为我明个儿要有大动作，所以才有些心神不宁的吧！但愿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有些事儿若是一旦成了真，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得而知。“不好了！不好了！锦清姑姑，陛下的銮驾已经快到了宫门口了！随陛下同来的还有兵部、工部、刑部、户部、吏部五位尚书。”守在玉沁宫大门处的一名小宫娥在我快要走的时候，急匆匆地跑着进来，边跑边喊道。

香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已有所了然，只怕此次陛下来玉沁宫是为着太上皇一人一剑斩杀了从南天门到龙祥宫这一路上的所有士兵的事儿。只是眼下玉山还有其他事要处置，到底要不要叫陛下进来呢？

香儿等人担忧地看着我。

“香儿你们几个随朕一起从后门离开，锦清你们几个留下，若陛下带着人进来，你们就说太上皇已然回了玉山，这玉沁宫乃隶属于内廷，其他闲杂人员请先各自回府，有什么事情等明个儿大朝会上见到太上皇她老人家，你们再去同她老人家说就是了，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同为办差的人呢！陛下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等太上皇回来与您一起共进晚膳吧！”我迅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以及应对措施。

“诺！可是主儿这么说的话，咱们会不会得罪那几位大人啊？”锦清有些担忧的问道。

“就这么说吧！别改一个字的说与他们听就好。有些事儿有些人早晚都会得罪的，早得罪比晚得罪来得好，省得有些人总想些个不该想的。”

“诺！”

我刚带着香儿等人回到玉山，就意外看到了原本应该在青丘荣郡王府找太医的颂芝、循亲王二人，我愣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说不准是青丘荣郡王府那边出了什么其他状况。我主动走上前问了问颂芝，这才得知一开始荣郡王拒绝交出太医们，还说什么自己的病若是没有太医们的诊治会死，最后还是循亲王气急了直接举着剑要活劈了荣郡王，还是庄郡王出面把太医们都交了出来。

“通知各宫主位们，但凡是身体没什么大碍的、不是先天性有疾病、不是身怀有孕的都到太华宫来，去告诉各宫把各自的护甲都戴好了，但凡是懂点儿武艺的只要不会伤及朕的性命，待会儿就都可以带进太华宫里面去，另外要着重告诉雅公主一句，朕要亲自验看她脸上的伤势，景澜忠公主那边的事儿由莹琳英国长公主亲自带着几名懂医术的公主、郡主还有所有医女、太医、稳婆等人一起处置。今个儿朕就亲自教教各宫以后若是再遇到这些个擅闯玉山的人该怎么处置！有些人既然不懂何为规矩，那朕就用这些不懂规矩的人他们的命来教教这些不懂规矩的人该如何懂规矩？！这么些年了，有多少人以为朕离开了玉山，朝廷就没人敢管他们为虎作伥、仗势欺人的那些破事儿，既然如今朕回来了，那朕就要告诉这六界所有人，以后都把自己的这身皮给朕绷紧了，若再有违法乱纪、无视朝廷律法的，那朕就用朕的紫云剑来教教他们朝廷律法不是空话，也绝不是摆设。上次有人擅闯玉山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那个叫什么辅国大将军曹琨的，那次不是还叫这个辅国大将军曹琨的率了大批军队险些差点儿灭了我玉山，那时候玉山刚刚建立不久，朕当时下旨将曹琨所率的所有兵马悉数诛杀，无一活口。还有上次胆敢擅闯坤宁宫应该是叫什么小夜莺的女混混吧！她最后不是死在玉山黑牢里了吗，那死相也是极惨的。佩儿，你待会儿记着告诉黑牢派个手脚麻利的，咱们先给费逊费大人好好松松筋骨！先按照朝廷律法：凡遇当今天帝陛下、太上皇、太子、太女、摄政长公主、大长帝姬、大长公主、太公主、大长郡主、亲王、郡王、当今天帝及大行皇帝所生之子女、亲王及郡王所生之子女等皇室诸人不行跪拜之礼者，一律处以膑刑。然后就告诉各宫主位她们爱对费逊用什么刑具就可以用什么刑具，朕懒得去过问这些人对他用了什么刑法，只一条费逊之事涉及到前朝，别轻易把人弄死了才好。明个儿大朝会上各宫主位们都需要出席，记着通知她们一声。”我活动了下手腕，将十只手指的关节直按得‘嘎吱’作响。

“诺！”众人低下头拱手应道。

膑刑：夏商五刑之一，又称刖刑，是断足或砍去犯人膝盖骨的刑罚。膑辟：古代断足的酷刑；膑脚：砍去膝盖骨及以下的酷刑；膑罚：剔去膝盖骨的酷刑。《汉书·刑法志》说：“中刑用刀锯”，注引韦昭曰：“锯，刖刑也。”

作者这是2021年农历新年前的最后一次更新，再更新就是春节之后了，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牛年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