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忆往昔（九）

我站起身来对康亲王大声怒斥道：“放肆！康亲王！本宫尚在此！岂由尔在此放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八叔为何一直不肯和肃郡王留有一个子嗣吗？本宫今个儿不妨就告诉你，那是因为卫娘娘觉得你青丘十尾白狐一族的任何人都不配生下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的子嗣！卫娘娘一直以来都认定青丘十尾白狐一族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她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主支嫡女——卫妍萱的丈夫、儿媳！更没有资格成为她卫妍萱的孙子的另一个生父！再者说，让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的后人入康亲王府探望卫娘娘一事虽说是肃郡王向本宫求的旨意，但最终定下此事的人是本宫，你又何必怨怼他人！今个儿半夜本宫和你康亲王玄晔在康亲王府接到的那份懿旨，本宫想着你康亲王玄晔应该不是没听清楚吧！母后的懿旨上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如今卫婉乃是受我十尾金狐一族的庇护，卫婉如今乃是当今天帝陛下唯一同父同母的姐姐——天庭福熙大长帝姬（即紫凝太帝姬）拂婷的义女，你若是想杀她，怕是得问问本宫这位摄政长公主和天帝陛下那位唯一同父同母的姐姐——天庭福熙大长帝姬（即紫凝太帝姬）拂婷同不同意！本宫可以告诉你康亲王一句：眼下在这六界中还没有本宫想保却保不下来的人！”

康亲王似乎还有些不服，但碍于我是他康亲王府的人一手带大的这份情面上，他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因此也只能忍住自己的不服气，耐着性子听着我的训诫。

后来，康亲王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抽出自己的佩剑，剑锋直指坐在主位的我。肃郡王见此不顾自己的身手不好，跨步上前用自己的脊背直接挡在了我和康亲王之间。

我怒拍几案，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康亲王的鼻子大声骂道：“你康亲王玄晔若是想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你可以考虑杀了本宫！但今个儿你康亲王玄晔出了这个门你就是六界的通缉犯！只要你敢！可你扪心自问，你敢吗？！本宫的帝父、母后必定会就今个儿之事下旨对你这位在皇室中辈分最高的康亲王殿下问责，只怕到时候八叔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给本宫和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报仇雪恨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康亲王玄晔的！到时候没人会说八叔是弑父，反而会说八叔是六界的大英雄！我十尾金狐一族定会助本宫的八叔——循亲王东皇云珅（即原康亲王第八子循郡王云珅）踩着你康亲王玄晔的鲜血、尸体踏上你康亲王玄晔这些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青丘之帝’的宝座！”

一直守在我身后的高宁德见事态发展得有些不妙，便伸出手来将我手中的猫缓缓地抱走，并躬身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高宁德退至房间外，先是把从我怀里抱出来的幼猫递给守在门口的曹纳淳，告诉他小心抱着，并对曹纳淳匆匆交代了几句，原本高宁德见里面的事态紧急想转身去请严瀚严太傅来救场。才一转身走到楼梯口便瞧见了刚回来的八王爷，高宁德见八王爷在此，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想要请八王爷进去劝劝。高宁德微微弯膝给八王爷打了个千儿，又特意压低声音对八王爷道：“给八王爷请安！八王爷您老可算是回来了！里面都快打起来了！要不您进去给说和说和吧！”

八王爷见高宁德神态如此紧张，语气如此焦急，便知道此事决不是什么小事，不过为显重视，也只得强打着精神更为慎重的开口询问道：“里面的是谁啊？怎么会这般剑拔弩张的？莫不是义和来了？祝融？柳晋安？青卫国？凌月夜？到底是谁？你话不说清楚本王就算是想要进去劝也得知道里面的是谁啊？为了什么事儿？如若不然，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宁德知道自己作为长公主的贴身太监，按道理来说没有主子的命令，自己是没资格擅自对于主子的家事多加干涉的。但毕竟他是从小就陪在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来多多少少他也知道我这个长公主做主子的难啊！

因此有些时候作为长公主的我也算是默许了他和曹纳淳、齐英德、李淳韵四人在那些有关皇家的小事儿上发表下他们自己的意见！毕竟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高宁德面露难色，表情异常纠结，皱紧眉头开口道：“是康亲王、肃郡王在里面！老奴方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为了您母家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的事儿！”

高宁德话音刚落，就瞥见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八王爷已经愤怒地抬脚踹开了房门，冲进了房间。高宁德见此情形大呼自己办错了事儿，来不及再多和其他人说什么连忙跑下楼去搬救兵！

却说八王爷踹开房门后，我等三人均是一惊，肃郡王和康亲王更是面如菜色，八叔却是沉着个脸，连往日里挂在脸上的那一抹微笑都失去了踪影，自进屋后一眼都没看向康亲王、肃郡王二人，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缓缓抬起左手握住我仍在颤抖地指着康亲王的右手食指走到我的身侧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右手背，动作略显僵硬地扶着我坐下。

我扭过头来见八叔虽面色不善，但对我却一如往昔般毫无恶意，心中稍安，但同时我便已经知道这件事儿终究还是惊动了八叔和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目前仅存辈分最高的那位、当今青丘康亲王府还未曾行册封礼的侧妃贤昭仪娘娘——卫妍萱！我心中已有预感，今个儿之事只怕是很难善了。

我稍稍缓和了下心情，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扭过头来道了声：“八叔！”

八叔怒目圆睁的瞪着康亲王二人，面色不似以往般和蔼，异常严肃，板着脸冷漠说道：“玉儿！你暂且安心，万事皆有你八叔我呢！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如今还胆敢欺凌到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头上！不过眼下您总该让八叔我把该行的礼数先行完，这些腌臜的事儿，等会儿等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再说也不迟！”

我看着八叔铁青般的面色，便知道此次只怕康亲王二人不会在八叔那里讨到什么情面。或许这对我来讲倒是件好事，若是八叔此次轻易放过了康亲王二人，只怕日后他康亲王必定还会想尽法子去欺辱八叔母子三人！

此番，不管是为了平息卫娘娘母子三人的怒火还是为了挽回皇室颜面、改变前朝政局，我知道自己都没任何理由再去维护康亲王那所谓的颜面了，丢卒保车、大义灭亲才是我眼下最该做的。毕竟时下我最关注的事儿，便是无论是在伊墨出生前还是伊墨出生后，都一直空悬着的天庭太子（或太女）之位。因为我年幼时不在帝父、母后身边长大，所以这些年在外人眼中我们父慈女孝、母女情深，可实际上与我而言有没有父母似乎并不会影响到我心里对于争夺帝位的那份渴望。外界人人都说，我生性凉薄，但谁又能知道我年幼时渴望自己父母能够陪伴在身边的那份无助呢！我只能每晚独自一人蜷着身子躲在被子里默默地流着泪望着屋顶等着天亮。因为天亮了，就意味着我离着登临天帝之位更近了一天。

孤独终将伴随着每一任帝王走完他们的一生，没人能够理解帝王的无助，也没人能够读懂帝王的内心。所谓的帝王心术，不过是他们‘裹’在身上的一层轻易不想让人看到的‘外衣’而已。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无奈。

八叔先是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而后信步带着自己身后的两名贴身太监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三人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朝我拱了拱手弯腰下拜，复又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三叩六拜大礼。

八叔此时一改以往的温和，用我从未听到过的严肃而又恭敬、略带着稍许疏离的声音地对我说道：“臣，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遗孤卫云珅拜见尊乾蓉摄政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从八叔准备向我行大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事儿注定是穷尽一生都无法挽回的了，这许多事毕竟是康亲王、肃郡王做事不思量后果造成的，我也没这个义务去为他们父子二人所犯下的过错承担。只是八叔的自称还是让我吓了一跳，八叔不自称青丘循郡王云珅而是自称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遗孤卫云珅，看来最近围绕着她们母子三人所发生的这些事儿到底还是彻底伤了八叔的心。

看着这样的八叔，我的心中感慨颇多。惋惜之情、兔死狐悲之感都不约而同涌上心头。

此刻的我，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只得干巴巴地开口说了句：“爱卿平身吧！”高明扶着八叔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示意八叔坐到我身侧来。八叔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八叔坐在了我右手侧的下首位并抬手为我和他分别斟满一杯香茶，却连一眼都未曾看向康亲王、肃郡王，反而转过头对自己身后的高明冷笑着吩咐道：“高明，你去把本王的生母请过来！就说本王和长公主都在这儿，有些陈年旧事本王和长公主不是很清楚，还是请她老人家来亲自决断才好！免得有些人过后在六界中四处散播那些谣言就如当年冤陷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谋逆一般！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如今也就只剩下五个人了，反正大不了再叫人家康亲王杀一次全族，想来也不打紧！五个人而已，昔年一万多人，人家康亲王不也手起刀落全在一天之内给杀个干干净净吗？如今我们青丘九尾白狐卫氏可是应了那句凡间的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既然有意要杀，那我们合该引颈待戮才是。虽说有长公主殿下能为咱们家族做主，但指不定人家康亲王仍想着他自己是长公主殿下的长辈，所以自个儿杀个把被称作罪臣之后的人根本无需顾忌长公主殿下这个晚辈的颜面！顺便告诉她老人家一声儿，让她老人家还是要先做好在这里见到杀害自己父母、灭其家族、害得自己母子分别十余万年的罪魁祸首的准备！还有别忘了告诉她老人家一声儿，待会儿在这里还能见到一位对本王‘不离不弃’的‘好儿媳’！她老人家的这位‘好儿媳’前几日刚刚为她的儿子头顶上的帽子换了个颜色，这一顶‘绿色’的帽子，本王看着倒是‘欢喜’得很呢！免得待会儿老人家在这儿看见了自己不想见的人会吓到了她老人家，也免得待会儿气坏了她老人家的身子！若真气坏了她老人家的身子，人家康亲王、肃郡王可未必会心疼，毕竟这二位的心那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呢！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拿去祭祀的人，又能有多少真心对他的枕边人？这康亲王府的贱人可多着呢！前个儿本王刚查到嫡王妃何氏、德修容吴氏二人在各自院子里行巫蛊之事，就在何氏、吴氏二人的枕头底下分别放着三个布偶，第一个上面写着本王的生辰八字、第二个上面写着她老人家的生辰八字、最后一个上面写着露月的生辰八字，那六个布偶上面可是插满了无数根银针，谁知道这巫蛊之事是不是康亲王亲自授意的呢！康亲王夫妻三人这些年来一直憋着害她老人家死，这心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如了那些贱人的意，怕是那些贱人心中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人家八成还得想着只要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所有族人都在今年都死绝，那当年嫡王妃何氏是如何未婚先孕抢了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主支独生嫡女——卫妍萱的嫡王妃之位；何氏、吴氏二人又是如何合谋害死了她老人家的第一个孩子，后来肃郡王又是如何逼着本王将本王和他肃郡王自己那三个未足三个月的孩子强行堕去，这些个腌臜之事，想必从此之后，六界之内再无一人能够翻出来了吧！本王永生永世也不会忘了那三个孩子从本王身体里失去时的情景！本王绝不信这些事儿不是某位亲王默许的！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所有族人要是真的都死绝了，恐怕人家二位王爷做梦都得乐醒吧！”

高明心中担忧自己若是如此去传话，怕是会当场触怒康亲王、肃郡王。若不去传话，怕是会惹得自家主子彻底弃了自己。而且若是按照自家主子的意思去传了话一定会把那位向来一涉及到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后人的任何事、自己主子和肃郡王之间任何不公之事就极易暴怒的贤昭仪娘娘给惹过来的。

高明觉得此事还是得由我决断，便抬头看了看我，以眼神悄悄地询问我是否该按着他家主子交代的办理。我给肃郡王使了半天眼色，期望着肃郡王能够站出来和八叔好好说几句软话。只可惜肃郡王的情商实在不够，硬是没瞧明白我给他使的眼色，我见此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得朝高明点了点头，让他去按照八叔的意思办理。

我见八叔实在气得不轻，便状似半开玩笑般说道：“八叔，您老人家身为当今天帝亲封的循郡王，又何必非要在此和这两个畜生置气呢！您先消消气，您方才不是还和玉儿说一会儿要与玉儿、严太傅一起回玉山吗？”

八叔冷哼道：“这些事儿按道理来讲乃是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同他青丘十尾白狐一族之间的家族大仇，再怎样也犯不着耽搁你们玉山的大事。等会儿卫氏的长辈来了，本王和卫氏的长辈自会同康亲王、肃郡王二位王爷‘好生’聊一聊！聊一聊什么叫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座的有些人当年既然敢杀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全族上下一千余口人命，如今想必定然已经做好了给被冤杀的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全族上下一千余口偿命的准备了吧！”

肃郡王听出八叔的言词之间带着对自己的生父康亲王浓浓的杀意，心中虽知道自己最近在老八的面前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情面，老八待自己也不似之前那般，可惜如今眼前这一切后果都是他和康亲王父子二人自己造成的，如今他自己又哪里还有资格敢去对老八、卫娘娘母子二人心生怨怼呢！

长公主和天帝陛下一家早就因为自己的那位‘好’父王、两位‘好’叔伯，三人妄图将青丘当作自家封地这件事，对康亲王府、恭亲王府、楚亲王府三家王府众人心生芥蒂了，眼下皇家虽未曾明说，但皇家迟早会就‘青丘之帝’一事发落、降罪于康亲王府、恭亲王府、楚亲王府三家。或许长公主就是打算着此番借着为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翻案为契机重重的发落了康亲王府、恭亲王府、楚亲王府三家吧！

老八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游离于青丘、玉山之间还不会被长公主所猜忌的原因中少不了是因为在长公主年幼时自己的父亲嫌弃长公主并非自家嫡出而乃是皇室之女，又害怕天帝陛下是为了试探他自己是否对天庭忠心，便下了命令将长公主交由当年在府中最不受宠、名下未有任何子女的还是卫姬的贤昭仪来照拂。当时贤昭仪正刚被允准可以每次在过年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接到自己的院中住上几日、每月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有五次给自己这个生母请安的机会，正有满腔的母爱没地方释放呢！得了这么一个软软糯糯、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在自己膝下承欢，贤昭仪自然欣喜，再加上贤昭仪自生了老八之后身子便一直不是太好，再加上当时青丘九尾白狐卫氏全族上下皆被关在大狱中已有十余万年，撷（xié）芳宫那边却一直未能对青丘九尾白狐卫氏全族上下一千余口做出任何判决。贤昭仪娘娘自然难免会心生忧虑。

如果当年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结束了，那一切就都好了！自己也不会至今仍未得到老八的心，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两字，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康亲王纵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但说到底康亲王再怎样也是自己和老八的生父，若是长公主今个儿纵容老八真的杀了自己的生父，只怕日后老八都会为人所诟病的、为万世所唾骂！眼下这个光景无论自己是为了什么都得出手阻拦老八。

肃郡王硬着头皮无奈地说道：“老八！你随我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哼！不必了吧！这些年本王在你肃郡王的眼中不过是一介男宠而已！眼下这个情况，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必要或者说本王还有什么隐私是需要隐瞒长公主的！有事儿就在这儿，当着长公主殿下的面说就好了，本王也不是傻子，你想做的那些事儿，本王心知肚明。你要说些什么，本王心里也很明白，只可惜，你的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给你前几日亲自去南风馆买回来的那位头牌男宠说去吧！本王身份卑贱，还受不起您这位出身高贵的肃郡王的深情厚谊，就算本王身份与您相比配，本王也没什么名分去向您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不过想想也知道，我这一介连男宠都算不上的人，在你眼里哪里还有资格，向您肃郡王讨要什么名分呢！肃郡王您既然早就觉得本王为人不堪、行事龌龊、是个费尽心机也要爬上您肃郡王床榻的男宠，而且还是个工于心计、心机深沉的男宠，那你我二人之间又有何话要再谈呢！要怪只怪本王和本王的生母眼睛瞎了，没能早些看清楚您康亲王、肃郡王父子这般的歹毒心思！若是我母子二人能早些看出来，本王母子三人也不必受这些年来的诸般折辱！甚至为了你们父子失去了四个孩子！你们张口闭口说是本王母子二人才是害死那四个未满三个月的孩子，致使孩子胎死腹中，但真正的杀人凶手确实是你们父子！”八叔放声大骂道。

肃郡王听闻八叔曾经与自己育有子嗣，自己还害死了自己的骨肉，当即不满大声驳斥道：“老八！这不可能！本王与你不可能育有子嗣！你我同塌而眠这都多少万年了，若有子嗣本王又怎会不知！”

“是啊！我这个在你眼里连男宠都算不上的贱人能够怀上你的骨肉，你自然也没那个机会知道。等你知道的时候，你的生母德修容吴氏早就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在你们眼里，什么都抵不过一句贱人所生之子没资格进入康亲王府族谱来得好听吧！本来我还寻思着要在我小产后告诉你一声儿，我们曾经有过孩子，可惜当时你宁可去南风馆找那些贱籍男子，也不愿再去循郡王府看我一眼。也罢！君既无情我便休，凭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前个儿不久才给我的头上戴上一顶早已换成绿色的帽子，这顶帽子谁爱戴谁戴去，本王并非是你肃郡王的妻妾，本王是该记着自己的身份，本王不过是你肃郡王养在外头的一个兔儿爷罢了，自然不做不合自己这个兔儿爷身份的事儿。而且你也的确没这个必要，知道自己的子嗣是如何没了的！今个儿趁着长公主也在这儿，倒不如趁早把事儿都说清楚了，也免得日后再费口舌，惹得阖族不安生才好！”

“难道？！难道是那些年？！我记得五万年前，你突然接连生了几场大病，断断续续有五千年的时间一直缠绵于病榻。当时，陛下还曾特意派了陛下专用的太医来为你诊治，我听说了之后，还曾特意去循郡王府探望，只是卫母妃不许我踏入你府里半步。若我早些知道，也不会让那三个孩子的命平白丢了去！是我糊涂！老八，你若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怨我，我能理解。你若是嫌我一直没能给你个名分，只要你点个头，你就是我肃郡王府唯一的嫡王妃！只要你肯入府，我保证从此之后我肃郡王府再无其他妾室！”

“不必了！四王爷的心果然好大，可惜我母子三人身份卑微，我当不起肃郡王府嫡王妃这个名头，我母亲也当不起你肃郡王的岳母这个身份，等会儿我母亲来了，我们即刻就随长公主殿下移居他处，就不在青丘再碍着二位王爷的眼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最后再同二位说几句，若您二位只不过是馋我们母子的身子，那大可不必再在这事儿上费什么心思了，这六界之内有多少人巴巴的希望得到您二位的临幸呢！那些人即便是虚情假意也比同一个对你心寒之人在床榻之上更合您二位的心意吧！那些人的床上功夫又哪是我们这些下贱之人比得了的呢！若您二位是真心想我们母子三人原谅你们，那也不必费什么心思了，等过几日大朝会上本王自会代母上奏，请旨允我兄妹二人出嗣、我母卫妍萱依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祖训——休夫！康亲王应该听说过的，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早在大洪荒时代就有过出嫁了的女儿回到娘家写休书断然休夫的先例！这种事儿虽说有些年头没有了，但总归还是有前例可循的！我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虽早年间惨遭灭族，但这休夫乃是大事，想必总该有些史料记载了的，大不了请长公主殿下帮帮忙，问一下严太傅这位学识渊博之人也是可以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几天大朝会上自会见分晓。康亲王，求您放过我母亲卫妍萱，也放过我们孤儿寡母三个吧！肃郡王，愿你我此生各自珍重！”

我自从八叔扶着我再度坐下后便闭上双眼意图想要让自己强行静下心来，可是当我听到这里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驳斥道：“本宫只知道有些事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就必须还人家以公道，否则我青丘如何在这六界中立足啊！本宫和帝父、母后向来都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康亲王、肃郡王你二人多番阻拦本宫主持重审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谋逆一案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二人，若此番青丘九尾白狐卫氏谋逆一案真的会被翻过来，你们青丘康亲王府、恭亲王府、楚亲王府、肃郡王府四家王府不能给人家卫氏一族一个很好的交代，本宫必定会让青丘九尾白狐卫氏一族的遗孤亲手为自己的家族报此血海深仇的！到时候真要灭族的时候，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们青丘康亲王府！本宫念在多年来的亲眷的情分上，最后再提醒康亲王、肃郡王你二人一句，康亲王、肃郡王你二人如今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实在没这必要再替那嫡王妃何氏、原德修容吴氏二人隐瞒下去了吧！就算是你二人想尽一切办法去隐瞒，但事情只要做了就必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