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廿二

腊月廿一

“陈姑娘，所以按你的看法，我至少还能活几天，最多还能活几天？”顾昀十分平静地问。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大帅这种病症并不常见，但是陈某在许多年前见过一位，但是这位……”陈姑娘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

“无妨，姑娘直说吧，不必忌讳。”

“见过我后，没过几天就走了。据他家属所说，他出现这种状况还未到一月。”陈姑娘的语气中满是伤怀。

顿时，帅帐里的气氛凝固了。沈易撇过脸去，陈姑娘满脸无奈，一片寂静。倒是顾昀先发话说:“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妒英才，可惜了。只是，陈姑娘你这次来，想必长庚早晚会知道，到京城后，还要请你在他面前帮忙遮掩一二。”

陈轻絮呆了一会，才道:“大帅，这……你瞒的了一时，可若日后，你身体状况愈发日下，殿下肯定会有所察觉，那时你又准备如何？”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顾昀坐到床沿，眼睛向远方看去，缥缈的视线仿佛可以透过帅帐，那方向，是京城的方向，是家的方向。

“陈姑娘啊，这病是真的没法治，对嘛？”

“恕陈某才疏学浅，不能替大帅分忧。”陈轻絮低下头，一旁沈易彷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扶住了陈姑娘，苦口婆心地道“子熹啊，你就和殿下说吧，日后东窗事发，你们俩怎么办啊。他对你付出一片真心，你却这样待他，这换谁都会心寒的吧。”

顾昀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开口道“你不懂。”他从没有感到那么无助过，“你和陈姑娘回去准备一下吧，快过年了，我们该回京了，明日启程。”

看着帅帐的帘子落下，顾昀也随着那帘子一起落下，瘫软在床上。

无数往事涌上心头，无数人映入眼帘，睁眼闭眼都是他们，挥也挥不去，不由自主地，顾昀想起了长庚，他不知道，若他走了，长庚会怎样。乌尔骨会不会复发，会不会失去理智，或许更糟，像当年开玩笑是说的那样，一瓶鹤顶红，了却此生。

大梁的边关要谁来守，万一再来个西域霍乱，怎么办。不，不对，大梁军经过那数十年光景，也成长出很多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我可以放心地走，只有长庚，现在正值改革的关键期，不能让他因此分心啊。

腊月廿二

腊月廿二，顾昀一行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和往常大相径庭的，顾昀原来一直是一个人快马加鞭，直奔回京的，如今却悠哉悠哉，慢慢地，与他们并肩同行。

沈易凑上来，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眼睛却不争气的肿着。“我说子熹啊，今天怎么和我们一起走啦，以前不都一骑绝尘，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的嘛。”

“哼，这临s前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走这条路，怀念一下。还有不是我说啊，季平老兄，腊月寒冬的，怎么你帐里还有蚊子啊，看你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顾昀也似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依旧和沈季平左一句右一句地互损着。

“算了，这种濒s的感觉，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还是赶紧，回京找我家小长庚，他最心疼我了。”顾昀又一次的甩下了沈易，一个人飞驰而去。

谁也没有看见，威震天下的安定侯马蹄远去，有一滴水珠落下，水珠落下很快被黄沙埋没，不见了踪影……

作者os:

嘤嘤嘤，为什么我每一篇都是顾昀先走呢，看了开头应该知道是he还是be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