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湖心亭。

“李兄，柳兄出去醒酒，已有半盏茶的功夫，怎的尚未归来？”一身着锦袍的学子问道。亭中不时有微风吹入，伴着亭外小雨稀稀落落入湖水的滴答声，显得亭内格外寂静。

今日本是柳瑾瑜的同窗好友为恭贺其定亲之喜共邀其前往湖心亭小叙。可不知是何缘故，方开席，昔日这些不过点头之交的同窗们纷纷似是约定好般借机不断地向柳二郎敬酒。柳二郎推辞不过终是饮了，醉酒告知诸君后，便行舟从亭内离去上岸醒酒。可如今已有半盏茶的功夫，其好友们不免担心。方才出口之人正是柳二郎交心好友——吴思，字慎之。

“慎之兄，柳二郎又不是那稚龄小儿，怎的醒个酒还会醒丢不成？”话罢，便是一阵嗤笑。李潇脸庞微红，手中还拿着饮酒时的白瓷酒杯，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仍沉浸在把酒对诗的情景中。

吴慎之听了，方想辩驳，但又忆起今日是为恭贺柳二郎而起的聚会，只得按下不发。然则他深知二郎为人，知其必不会做出抛下一众同窗好友，醉酒离席迟迟不归之举，心中隐隐担忧。

而此时，亭栏边，无人察觉到方才半醺半醉的李潇睁开双眼，眼中哪还有一点醉意。只见李潇摆弄中手上的白瓷酒杯，嘴角微微上扬，双眼紧盯着湖岸。除却面上那丝笑意，毫无神色，使人无从知晓其心思。

……

未湖岸。

柳瑾瑜面朝湖面，背手而立。淅淅沥沥地小雨打在了他的身上，不一会儿，柳瑾瑜的青袍已映出一块块深青斑块。柳瑾瑜望着湖中水榭，看着不远处向他行驶而来的渔船，露出一丝微笑。

待到渔船靠岸，柳瑾瑜上前，向船上渔夫拱了拱手，道：“船家，在下乃是庐州学馆的学子，本地人氏，今应同窗相邀于湖心亭内赴宴，奈何酒量不济，故离席行舟上岸醒酒，然如今小生来时所乘之舟不知去向，敢问船家可否载小生去往湖心亭？船钱小生双倍返还。”话落，柳瑾瑜身躯一弯又行一礼。

船夫见这般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本就心生欢喜，如今听这年轻书生言辞恳切，对自己也没有一丝轻视之意。欣然大笑道：“小公子，快些上船吧，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老汉看您这模样，想是在这雨里也淋了有时辰了，可别淋坏了身子！老汉那，这就载您去那湖心亭，您按常价给即可。”柳瑾瑜听后，自是一番推辞，老汉见他真诚相待便也收下了。

……

湖心亭。

吴慎之正担忧柳瑾瑜久而未归，却见有一渔船朝着亭中驶来。正疑惑下雨天怎的还有渔夫捕鱼的怪异之举，却见船仓内走出一青衣书生。

正定一看，这不是久久未回的柳二郎吗？吴慎之赶忙上前，拉起柳瑾瑜，说道：“二郎，怎的如今才归？”

柳瑾瑜方将银两结与船家，正与船家告谢，就见挚友。忙道：“慎之兄，瑾瑜方才醉酒离席行舟于岸，酒醒后便欲归，然却寻不见了来时之舟，正要多谢船家送我归来。不然瑾瑜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慎之听罢，自是也对船家致谢一番。船家大笑一声，只道：“这位公子，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快与这位公子热碗姜汤参茶，以免感染风寒。”吴慎之方才发现柳瑾瑜淋雨之事，忙谢船家。船家言：不必。驶舟而去。

吴慎之拉着柳瑾瑜来至众人聚集之地，柳瑾瑜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同窗，瑾瑜醉酒后于湖岸，欲回时舟已不见，不得而归，辛遇一在湖打渔而归的船家送瑾瑜归来，然瑾瑜现今淋了雨，故瑾瑜先告辞了。”说着便理了理淋湿的衣衫。

众人见状，只得纷纷表示支持。亭栏边李潇脸色晦暗不明，只一瞬便恢复了平常面色。柳瑾瑜捕捉到了李潇这一丝变化，面上不显，心道：李潇，前世你就是用这样一副面孔欺骗卿卿，以我之死为诱，骗的卿卿入你李府。这一世，有我在，我必不会让你伤害卿卿分毫。

……

县令府后院。

蒹葭阁内，烛光泛着黄晕，照在镜前女子的身上。白卿卿一袭青丝披散着搭在小巧香肩上，而此时的白卿卿，翘眉微弯，双手来回的搓着，似是心头有着很难解决的大事。

青烟拉开门帘，见到的就是白卿卿这般苦恼的样子。突然笑起来。清脆的笑声打破了白卿卿的思绪，白卿卿见青烟看着自己，脸庞突的红了起来，嘟了嘟嘴，气道：“坏青烟，坏青烟，明明答应了我不说的。”

青烟一听，又是一笑，道：“小姐，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啊？”白卿卿听了这话，更是羞涩，小声地说道：“青烟，你说玉哥哥他，他今天为了我挨了打，还不让我告诉爹爹娘亲有关他的事，我，我该怎么办？”

青烟听后，说道：“小姐，这事奴婢觉得您还是要告知老爷夫人的，柳少爷这么做是怕有损您的清誉，但这么大的事，还是不能瞒着的。”

白卿卿一听柳瑾瑜，小脸更是羞的通红，烛光下增添了几分朦胧妩媚之美。白卿卿双手紧握着，心暗道：玉哥哥对我真好，之前避而不见想必也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玉哥哥，卿卿，好想，好想再见到你！

青烟看着白卿卿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七八分猜测，笑道：“小姐，明日府中宴请柳公子上门商议成亲之事，小姐那时必可以见到柳公子。”

白卿卿听后又是羞又是喜，闭着眼睛躺在绣床上，脑中默念：玉哥哥，玉哥哥，明天卿卿又可以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