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露风石。笙箫默看了看俯瞰千山的那白衣人,低叹一口气。
笙箫默你真的去了她仙籍?
闻言,白子画那淡然的目光终于有了反应,手慢慢握紧,自嘲一笑。
白子画呵,她为了离开我,连死都可以…
笙箫默师兄,千骨她…
白子画住口!别再和我说她!
他终于怒了,双目腥红,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白子画不要…再和我…说她…
每说一次,心就痛一次…
笙箫默摇头,转身想离开。却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猛然回头。
但见白子画扶住一旁的青石,手捂住心脏,嘴里不断有鲜血流出。薄唇几近透明,周身的真气微弱到察觉不到。
笙箫默师兄!
笙箫默忙上前想扶住他,却被他拒绝。
笙箫默师兄,你的伤,竟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的心脉处,岌岌可危。
白子画摇头,伤口已经痛到他连呼吸都困难。先前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一直在忍,再是动用内力阻止她自尽,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体根本不能动用内力,这一次,与他而言,不过是雪上加霜。
白子画噗!
痛,几处伤势一齐发作,竟影响到了神识,这种元神俱裂的疼痛几乎要把他撕裂。
笙箫默师兄!
笙箫默忙扶起他,以内力为他疗伤。 把他扶回冰室,寒冰暂时阻止了鲜血侵蚀他的生命。 笙箫默继续给他传内力,却被他施法打断。
笙箫默师兄!
白子画一手横在胸前,极力忍住元神分裂的疼痛。
白子画不要再为我浪费仙力了…
他清楚,此刻,他不过就是一个废人,天雷的伤,不可能痊愈的,甚至不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消弱,它只会漫无止境的折磨!
笙箫默亦知他情况,眉头皱了皱,从墟鼎拿出一个药瓶:
笙箫默见你先前的药吃的差不多了,我又研制了新的。
把瓶子放在案上,看了看那惨白的面容,笙箫默摇摇头,离开了。
身体的疼痛令白子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她决绝的面容,耳边回响的是她无情的话语…
又是一阵万剑穿心的疼痛,他咬牙,似乎是想抵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白子画噗!
他猛的睁开眼,扶住胸口,又是一大口血吐出。白子画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滩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又缓缓闭上眼,额上布满冷汗,白袍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种痛,他实在是忍不住,唇边不断有鲜血流出。
白子画啊!
他感觉骨髓都要裂开了…
瞥见案上的那瓶药,白子画冷笑,枉他长留上仙白子画,如今竟要靠一瓶药苟且偷生!眸中只剩下了蚀骨的凛寒,他掌中凝聚法力,将那瓶药打翻!
异朽阁。
花千骨看着床上那已经没了气息的人,他的手已经凉了,她紧紧的握在手里。
东方,他是为她做了太多太多了…可是她知道,他要的不是感激,而是爱…而这是她唯一不能给的,因为…
绿鞘上前,看着那单薄的背影,眸中那抹光,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冷笑:
绿鞘要救阁主,并不是没有办法。
她的话,如黑暗中的一道光,花千骨放下他的手,回过头与她对视:
花千骨真的吗?!方法是什么?!
绿鞘你真的要知道?
花千骨对!
绿鞘冷笑,把东方彧卿事先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
绿鞘要救他——白子画心头血。
花千骨眸中的光,因这一句话暗了下去,摇摇头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居然,心头血!是要他的命吗?!只是她不知,为了她,那白衣人已经冒险取过一次心头血…
绿鞘看她的反应,冷笑:
绿鞘怎么?原来阁主在你的心里,比不上那个薄情寡义之人?
花千骨看着她,小手暗暗握成拳,闭上了眼,一路走来东方为她做了太多,长留殿上更是为她身首异处;而他,十七根消魂钉,一百零一剑,绝情水 ,流放蛮荒,长留殿上穿心三剑…
猛然睁开眼,眸中的痛意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与冰冷。
离开内殿,御风往长留而去。绿鞘看着她的背影,冷笑,很好,这条路!以白子画鲜血,性命铺成的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