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帮她

三四站后，车里渐渐有了空座，她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身后的少年跟着她走到了后面，在沈无恙的旁边和前面都有空座。他在原地停顿了一瞬，最终选择坐在了她前面的座位上。

公车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一小段，冷风吹进来了一点，带来深秋雨前的潮气，让人略有不适。

大概又过了一两站，开始有雨滴打在车窗上，起先是间断的，只有车窗上的点点水珠，后来雨势竟慢慢大了起来。

沈无恙不禁轻皱起眉头，她心中犹豫着自己一会是在车站下躲雨还是淋雨跑一段。雨滴落入车里，落在她胳膊上和腿上，她抬手准备把车窗关起来。

大概现在外面的冷风夹雨吹得甚是猛烈，玻璃摩擦着黑色的橡胶发出不大的响声，但是沈无恙只将它推动了一小点。

坐在前面的少年在此时转过头，他声音低低的，礼貌询问：

范丞丞需要帮忙吗？

沈无恙看向自己有些泛红的手心，她点了点头。

她刚想站起身给少年让位置，但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范丞丞身体前倾，左手撑在沈无恙的座位靠背上，右手横在沈无恙面前拉着车窗上的黑色拉手。

后排双人座的空间突然变得无比狭小，一切变得躁动又敏感。他们的肢体并没有接触到，但是沈无恙只觉得少年的气息几乎环绕在她周身，像是洪水避之不及。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眼他，黑色的口罩几乎看不清他的神色，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倒是坦荡自然。

几秒钟后，再无冷风吹进。周身的压迫感渐渐褪去，少年没有回到前面的座位，反而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他坐下后，沈无恙低声说：

沈无恙谢谢。

范丞丞没事。

简短的话语后两人之间安静了起来，公车摇晃，两个人的胳膊时不时地碰撞在一起，但都沉默不语。

窗外的雨滴还在不停击打着车窗，窗外的街景在雨中朦胧，而雨似没有半分停下的样子。

过了一会，车慢慢减速，停靠在路边的车站，机械的女声响起。身边的少年站起身，他低头看了一眼沈无恙，似是想要说什么。

而此时，沈无恙也正站起身。她顿时觉得有趣，不禁轻笑，嘴角小幅度地扬起个角度，眉目间书卷气十足。

少年好似也笑了出来，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沉醉迷人，他张口说道:

范丞丞巧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车，雨势很大，突如其来，两人都在车交站台的顶棚下躲雨。

突然，身边的少年移动了脚步，他带上卫衣的帽子，跑了出去。沈无恙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少年慢慢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再无其他。

大概五分钟左右，少年撑了把伞回来，黑色的，看起来很大。他从雨中走来，倒像自画中走出。只不过他穿的是卫衣带着口罩和帽子，不是长衫大褂，手执黑伞却不是纸伞。但身姿挺拔修长，眉眼在秋雨中朦胧，倒别显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