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惜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少祭司奇奇怪怪。
明明看起来比他还小的样子,却总是用好像懂得很多的眼神看着他,而且还瞒着其他人偷偷把他藏了起来,好像其他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会把他吃了一样。
一开始被他怎么打怎么防备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微微笑着看他,仿佛他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难以理解。
身为暮之国唯一的殿下,时惜经历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暗杀场面。
母后在他六岁的时候就为了保护他而死去,鲜血几乎将他浸染,怎么洗好像都洗不干净。
父皇震怒,却因为没有对方推出了替罪羊而没有任何办法继续追究,不然就会被斥责为暴君,会失去民心,连累着母后和他都要遭受唾骂。
他因为被人下毒濒死过八十三次,因为被人背叛埋伏身陷危机九十七次,还有零零总总故意造成的“意外”数不胜数。
有很多人因为他死了。
就连父皇都在三个月前被害死,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那个王座,一边假惺惺地说等他回来就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还给他,一边却又派来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将他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逃出他熟悉的土地。
——时错。
那是他亲爱的皇叔,致他父母死亡的幕后之人,也是本该死去,却因为父皇向先皇求情,而留下来的叛军首领的遗孤。
“阿怜?我可以进来吗?该换药了哦——”
安月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时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的屋子,她想要进来还要问他这么一个外人:“请进。”
安月谣上一回并没有主动去照顾时惜,而只是把人带了回来,所以也就不知道时惜到底伤得有多重。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为了防止那人在风之国插入的棋子再对时惜下手,于是干脆全权包揽,但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深可见骨的程度。
于是第一次做清洗上药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想哭,却又怕泪落下来会沾到伤口,反而让人更痛。
时惜看着那一株株他不认识但肯定很贵的药被安月谣不要钱似得往外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道:“其实不用再浪费你的药了,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过半个月它自己就会好。”
“我知道,”虽然有司音的帮忙能够回来,但是因为幻界特殊法则的原因,她回来的只是灵魂,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更像是重生?而那副躯体却在时空中灰飞烟灭,这也是为什么司音会说她回不来的原因,“但是上药你好得更快。”
她以前是不知道阿怜过的有多苦,所以从不在意,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哪怕是只能少疼一天,她也要让他少疼一天。
时惜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转而道:“那我该怎么还你?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且不违背道德法律的,我都答应你。”
安月谣轻笑,“没必要还,你只要别把我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