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番外：义城篇

“阿洋。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阿洋真乖，要像你的名字一样温暖啊。”

“阿姐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马上就走了，记住有事不要自己扛，来墨家找姐姐。”……摸着胸口舍不得捏碎的玉牌。那是小时候在他被马车碾断手指时，救他的姐姐说的话。但是她叫什么名字呢？无眠？是了。魏无眠。魏？怎么可能。被蓝忘机砍断一条胳膊时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真的不甘心啊。“晓星尘，晓星尘……”重复着，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十恶不赦薛成美。呵呵。成人之美，不可能！薛洋浑身是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扑向蓝忘机。想要抢他手中的锁灵囊。蓝忘机皱眉。避尘直刺薛洋要害。“铮～”琴声弹开避尘。力道恰到好处。

“阿洋，许久不见。”墨发金瞳。手中还抱着一把琴。“姐？姐姐。”“含光君可否给我几分薄面？”魏无羡看着她点了点头。颇有几分自家闺女初长成的欣慰。

“有时间，回云深不知处一趟吧。大哥，很想你。”

“呐～好好照顾我哥。”魏无羡“？！！！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边帮薛洋止血一边给魏无羡看她的瞳孔。金黄色的瞳孔中映着他前世的模样。！！！“双双，你和他有交情？”

魏无眠叹了口气道“算是吧。把小师叔的魂魄给我。我可以救他。你们先出去到周边找一家客栈。我处理完事情在去找你们。”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将锁灵囊给她，又看了看薛洋还想说什么，却被蓝忘机拉走了……

　　“姐姐，我——错了。”薛洋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错了……“他真的可以复活吗？”他哭了。被碾断手指时都没有哭的孩子，现在竟然哭了。熟练的拿出一颗糖塞到他嘴里，点了点头。“带我去见小师叔的尸体吧。”

　　虽然薛洋的伤被魏无眠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是断了条胳膊，又失血过多。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你一开口，我就想笑，我一笑，剑就不稳了。”脑中突然响起那人的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里的糖竟然有些发苦。魏无眠有些难受。当时他只是顺手救了他，也没教他什么东西。可是莲花坞那边……温家……叹了口气。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莲花坞，而不是薛洋。

“姐姐对不起你。”“……”薛洋沉默。“把晓星尘复活我就原谅你。”一对虎牙笑嘻嘻。魏无眠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揪……“到了。”

　　推开棺材，让薛洋将晓星尘抱到院子刚刚画好的阵法中。“你也过来躺下。”薛洋疑惑的躺在了晓星尘身边。魏无眠将薛洋断了的胳膊放在了薛洋身边。先是用手帕包好那颗已经发黑的糖，然后又在薛洋嘴里塞了颗糖。“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这是薛洋失去意识前听她对说的最后一句话。

　　琴音流转。

　　（《孤城》歌词）霁月清风萍水若相逢一方

　　一颗救世初心共渡的向往

　　温柔相待朝夕甜似糖

　　命运却无情错放

　　终究戮村出弑友悲真相

　　肝肠寸断此生清偿

　　善恶摇晃谁又深陷业障

　　爱滚烫恨且冰凉

　　何惧行世上

　　这心慈眼盲夜荒凉

　　惟有谎却不可原谅怎了却既往

　　怜悯却穿心

　　换星尘误落的宿命

　　得一句错不在你

　　柔和的荧光似的雾气笼罩了这个院子。锁灵囊打开，魂魄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到晓星尘的身体中。薛洋的胳膊也借着雾气慢慢接上，然后愈合……

　　霜华拂雪双剑身负侠肠

　　留恻隐在梦里怅惘

　　如泣竹敲从此生死枉

　　剩孤城追忆无方

　　奈何缘字太难写

　　又难续

　　从何来云淡而风轻

　　浩荡天地现实荒唐执迷

　　听风悸只好会意

　　何惧行世上

　　这心慈眼盲夜荒凉

　　惟有谎却不可原谅怎了却既往

　　怜悯却穿心

　　换星尘误落的宿命

　　得一句错不在你

　　又何来苏醒

　　……也不知如何宽慰晓星尘。看了看还在昏睡的薛洋。还是硬着头皮和小师叔聊了许多。倒是断了他想要自杀的心思。“如果你们早些遇到，就好了。”“……”晓星尘沉默。对好友，对阿箐，对那些自己杀的生人，还有……到底意难平。“小师叔准备今后怎样。”“……”他还能去哪里呢。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自己怕是再也拿不起霜华了吧。“我……”一双手握住他的手。子琛二字写在他手上。“你是子琛！我……”说着，蒙着眼睛的白布又渗出血来。“错不在你。”没有温度的手，因为写出这四个字大抵温暖了晓星尘的心。魏无眠看着自欺欺人的薛洋到底还是摇了摇头……道了声告辞。薛洋冲着她离开的方向作了一揖。晓星尘也朝她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离开义城的那一刹那，魏无眠心里一阵刺痛。那个假盲的小丫头到底还是回不来了。心盲的人能瞒他多久？一辈子吗……

　　一出去就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以及一群小辈们在等着。

　　“怎么样？”魏无羡问道。魏无眠摇了摇头。“自以为心如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义城的事，我们就不要再管了。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云深不知处。而金凌也跟着回了云深不知处，美其名曰求学。这下有了魏无羡，又有了金凌和蓝景仪斗嘴，思追劝架……云深不知处顿时热闹了不少。不过，没过几天，蓝忘机和魏无羡便带着“小苹果”，二人一骑归隐了。魏无眠，蓝曦臣，江澄，之乾送的行。魏无羡还打趣江澄以后江家终于有主母了。倒惹得之乾小脸儿一红。江澄倒是为了魏无羡，很不客气的要在莲花坞养满狗。“江澄，你敢！”“你看我敢不敢！”……魏无眠看着他们斗嘴一阵好笑仿佛又回到了刚被江枫眠捡回去的时候……送走了忘羡二人，回到墨家。不知道江澄和之乾是在乱葬岗经历了什么，总之是在一起了。想来金孔雀当年得知的“江边姑娘”是江厌离，于是在莲花坞上演了一场追妻火葬场的戏码就好笑。好在，看在江厌离的份儿上虞夫人也没怎么为难她。回过神来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随心所欲到处走走，处理处理墨家事物。转眼便是十年。

　　“嘭～”玉佩碎了。

　　魏无眠一愣。“阿洋！”等她赶到义城的时候十年前的荒城已经是变成一片祥和的城镇。只是，当她推开一扇门的时候却看到晓星尘抱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全都是血。“阿姐？是你吧。等我死了，把我的眼睛给道长。”魏无眠看着地上的霜华以及薛洋胸口的剑伤，再看着晓星尘眼眶浸出的血迹……“喀咔～”魏无眠缓过神来“你要干什么。薛洋！！！你！”“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哈哈，是我错了，是我一事无成，是我咎由自取……”魏无眠坐在了地上。薛洋的魂魄碎了，并且他，他竟然用了禁阵，魂魄依附在霜华上，再不可能转世投胎。看着抱着薛洋尸体毫无反应的晓星尘，魏无眠深呼吸，用着仅存的力量打晕了他，扶着他进了屋，按着薛洋的遗言，帮晓星尘换了眼睛。两天后晓星尘醒了。跟魏无眠道了谢，便拿起霜华走了。“小师叔，你，要去哪里。”“负霜华，行世路，不求普渡众生，只求渡我自己。”魏无眠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一年后，晓星尘遇到了正在寻他的宋子琛。二人相继无言。只是什么也没说就结伴而行。再半年，在姑苏的一个小镇里遇到了一个行窃的白瞳姑娘。晓星尘叹了口气。原来她转世了，只是？当她再一次撞到自己摸了自己的袍子说的不是道长，而是大人。晓星尘……看来是真看不见了。宋子琛看了眼晓星尘腰间的钱袋就要去追。被晓星尘拦住了。但两人还是跟着这位小姑娘。这姑娘虽然是个盲女，但也是极度精明，买菜时挑菜砍价什么也是绝不含糊三人走走停停一直来到一个破庙。

　　“阿宁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子从庙里从了出来抱住了缩小版的“阿箐”。晓星尘看了几眼就和宋子琛又给他们留了些银钱走了。一切都不同了，之前那个假盲的姑娘已经是真盲，肆意潇洒的姑娘也已经有了羁绊。又或许从他遇见她开始她就和他还有那人有了羁绊。这样也好，也好……

　　又过了几年云深不知处突然放出消息蓝大公子要成亲了。晓星尘与宋子琛也去云深不知处贺喜。这个小师侄竟然让蓝大公子等了她十五年。宋子琛摇了摇头。晓星尘也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小丫头终于屈服于蓝大宗主的yin威之下。霜华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心事微微一颤。晓星尘有些茫然。似乎自从那个人死后霜华的戾气就重了不少，而且更通人性了。难道……晓星尘望着手中的霜华墨色一沉。过了几日晓星尘宋子琛就与蓝曦臣魏无眠道别了。临行前魏无眠还送了晓星尘一枚剑穗儿。看了眼蓝曦臣，他似乎是默许的，这才收了过去，给霜华系上。？？霜华发出白光，，不多时霜华消失了，竟然从光里走出一个白衣少年。宋子琛皱眉“薛洋！”白衣少年一笑，露出他的招牌小虎牙“道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