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吃饱喝足又和人聊了天，黄少天心情很好地逛着小区附近的大型商场，大件的电器家具可以送货上门，黄少天在锅碗瓢盆以及生活用品这边挑挑拣拣……

这个好看，买。

这个造型很奇特，买。

哇这个是荣耀联名的，买买买。

这个是蓝色的，蓝雨的必须买。

这个好可爱，买。

这个喻文州会喜欢，买

这个的花纹怎么这么丑，买了吧。

真·不差钱·任性。

推着购物车满商场逛悠，突然黄少天感觉脑子钝钝的一疼，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却被不明物体绊倒，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地板可真够硬的。

这是黄少天昏迷前最后一丝意识。

喻文州赶到医院时，看到黄少天坐在三人病房最靠里地那张床上发呆，阳光透过窗户为他洒下柔光滤镜。另外两张床上的病人周围都围满了家人，只有黄少天周围，空荡荡的。

“少天……”喻文州轻声唤道。

黄少天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喻文州，笑着说：“队长，你来了。”然后拍拍床旁边的空地，“过来坐坐队长。”

喻文州依言坐在了黄少天旁边，看着黄少天苍白的脸色，心疼道：“怎么一个人就搬家了，都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我就走不了了！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心生类似为什么是我生病而不是你生病的念头而嫉恨，造成蓝雨内部血光之灾啊！”

喻文州笑着摇摇头，拿过来时在路上买的虾仁粥，“还没吃饭吧，我记得你说过这家的虾仁粥很好喝，给你买了一份。”

黄少天大呼队长万岁，就要接过粥来，结果喻文州一躲，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说：“你是病人你最大，我喂你。”

别的病人有人喂饭，我们少天也必须有。

两人和谐的你一勺我一口，闭口不提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看到黄少天乖乖地喝粥，嘴唇泛着莹莹的水光，想偷一口却想起这是三人病房，于是喻文州说：“怎么没订单人病房？”

黄少天咽下一口鲜香的粥，解释道：“是路人送我来的，我应该等会儿就出院了，就没想着换。”

话音刚落，门口的护士朝这边喊了一句：“三号床！三号床的病人黄少天和家属去肿瘤科找杨医生拿结果！”

正好黄少天喝完了一整碗的粥，喻文州放下碗站起身来，说：“我去就行了，少天你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黄少天摆摆手，下了床：“我也得去啊，队长，毕竟我才是病人。”

队长，知道你会瞒着我的病情。

可是这残忍的事实，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杨医生皱眉看着病历本和一系列诊断书，摇头说：“根本无法手术，只能先药物治疗，让肿瘤不要病变和扩散。去办理一下手续吧，这个情况先住两天院，等情况稳定了再出院，化疗一周一次，若是有工作可以提前预约，但次数不能少。”

喻文州心沉了沉，又问道：“他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杨医生瞄了一眼喻文州然后继续看向诊断书，说：“肿瘤会导致精神及意识障碍及其他症状，像头晕、复视、一过性黑朦、猝倒、意识模糊、精神不安或淡漠，还可发生癫痫，甚至昏迷。其他问题当然也有，他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肿瘤是进行性病程，肿瘤早期可不出现压迫症状，随着瘤体的增大，临床常表现不同程度的压迫症状，根据肿瘤生长部位及恶性程度的高低，肿瘤增长的速度快慢不同，症状进展的程度亦有快有慢，黄少天病人脑内的肿瘤压迫小脑已经比较严重了，必须马上治疗。”

可惜了，这么年轻一孩子。

从肿瘤科室出来，黄少天还开玩笑地说：“我几分钟前才立下flag，说我一会就出院了，结果医生一句话又给我加了两天。”

喻文州牵着黄少天慢慢走回病房，扶他躺到床上，细细盖好被子，说：“我去办手续，给你申请一个单人病房，你休息一会儿。”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黄少天沐着阳光慢慢睡去，喻文州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出了病房去办一系列手续。

医院的手续繁琐，拿的药品种也多，喻文州对黄少天的病不敢怠慢，核对好药的用量才回到病房，叫醒黄少天去单人病房。

等一些事情忙活好，又陪着黄少天吃了晚饭，聊了一会儿天，黄少天再次睡去，喻文州才准备回俱乐部。

此时医院已经入夜，楼道里几乎没有声音，喻文州沿着走廊慢慢走，回想杨医生说的话：

“根本无法手术，只能先药物治疗……”

“肿瘤会导致精神及意识障碍……”

“头晕、复视、一过性黑朦、猝倒、意识模糊、精神不安或淡漠，还可发生癫痫，甚至昏迷……”

“黄少天病人脑内的肿瘤压迫小脑已经比较严重了，必须马上治疗……”

深夜的凉意里，喻文州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只觉得心里像被生生剜走了一块肉一般，疼得五脏六腑都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