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蔚然的陪伴下,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面对她的追问,我始终没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蔚然阿烟,我觉得你和周震南之间的故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我低下头,浮肿的眼眶已流不出一滴眼泪。
萧岚烟有什么好复杂的,相识十年分离九年,就这样而已。
她没再说话,我们一起坐在阳光明媚的窗台下相互依偎,我猜想着她的故事,她闭着眼,脸上有追思曾经的神情。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个安宁静谧的下午,我们在阳光下倚靠着彼此,短暂地忘记了那些刻骨铭心的昨日。
我想,蔚然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这天夜晚我睡得格外的舒适,梦里的世界一片纯白,没有周震南,没有胡春杨,没有那些让我窒息痛苦而又难以忘怀的回忆。
可是我全然不知,梦醒的世界,即将给我带来更加残酷的事实。
第二天清晨,叫醒我的不是设置好的闹钟,而是响亮的来电铃声。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屏幕,困意立刻被“明乔”二字驱赶得无影无踪。
萧岚烟喂?明乔姐?
明乔阿烟,你今天有空吗?可不可以来我家陪陪我,我一个人无聊得很。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如记忆里的那般温柔如水,绵软的腔调带着几分缱绻,让我无法狠下心拒绝。
萧岚烟如果姐不嫌我烦,我随时都可以去。
明乔好啊,我等你来。
放下手机,明乔清秀温婉的面容不时在我眼前浮现,我突然间彻底地清醒了。
幸好,我没说出“叫周震南陪你”这种尖锐刻薄的话。
明乔决定在这个城市定居的时候,在郊外买了一套带院子的复式公寓。又精心栽种了各种鲜花装扮,每到春夏两季,满院生机盎然,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现在是秋天,迎接我的只有满地的落叶,明乔正站在院里一下一下挥动扫帚。
我忽然便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那次的风筝事件让我和周震南莫名其妙地熟悉起来,在闲聊中,我才知道那间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他的父母。
明乔阿南,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向声源处望去,敞开的大门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她微微笑着,脸颊浮现出浅浅的梨涡。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纯洁、美好,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下意识地想要亲近她。
我真的差点以为,她就是周震南的亲姐姐,以至于我开口的第一句“周姐姐好”让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而她只是笑笑,说,叫我明乔姐就好了。
明乔阿烟,你来啦?
我听到明乔的声音便回了神,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平日披散的长发用一支素净的发簪随意绾起固定在脑后。
她朝我招招手,我乖巧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屋子里。
客厅的布置一如既往的整洁、简约,只是沙发对面的上挂满了相框,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照片:有我的、明乔自己的、我们“四人组”的。
还有——她和周震南的合照。
明乔拉住我的手坐下,给我倒了杯茶,我轻嗅着杯子里散发着的茉莉花香,忽然注意到她捏紧衣角脸微微涨红的模样。
萧岚烟明乔姐,怎么了?
明乔你和春杨,在一起了是吗?
我被这个突然砸过来的问句给问懵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沉默的间隙,明乔连连叹息。
明乔阿烟,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