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南疆来的人很多，昌安只记得有个人女帝各位关照，甚至他听见女帝低下了头，喊那人为殿下。

　　南疆使团在京都留了一月尚余，白晏静突然患病，昌安甚至来不及去见白晏静一面，白晏静就被女帝连夜安置到了远离京都的偏殿。昌安直到的时候，白晏静已经出了京都。

　　昌安甚至不管使臣是否会看了笑话，直接上谏女帝。

　　“圣上，请问太女殿下到底因何而被送出京都。”

　　昌安虽然跪在朝堂之上，却直视着女帝，未曾挪开分毫。昌安以前是从不直视圣颜的，甚至早先就是见白晏静他都是避着目光，从不敢正眼去瞧。

　　可今日，他却直视圣颜，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殿前造次。

　　女帝看着昌安，竟然也没有恼，反倒是挥了挥手，要给昌安赐座。

　　“白晏静染了疫病，不能留在京都，自然是送去别苑疗养。”

　　女帝说的很轻巧，好像染病这件事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到像是染了风寒那样的小事。昌安看着女帝，横看竖看，却始终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哪哪都看的别扭。

　　昌安是为数不多见过改朝换代的人，他有幸见过前朝女帝，也经历过京都大火，更是见过女帝还不是女帝的时候，从边塞一路回京奔丧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一身冷盔铁甲，肩披红色斗篷，是一个从天而降，战无不胜的将军。

　　那会儿女帝宝贝白晏静的不行，白晏静是女帝唯一的一个孩子，白晏静的母父死在了边塞，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独苗苗，女帝一人将白晏静拉扯长大。

　　在昌安的记忆里，女帝对待白晏静绝不应该是这副模样，绝不会是这般漠不关心。

　　“朕下令难民不可入关，疫病未平，朕和百姓同心，如今白晏静身为太女，却患疫病，也绝没有对她开特例让她留在京都的道理。”

　　“若是因为白晏静是朕的女儿就开了特例，到时候就连京都也爆发了疫病，朕要怎么面对百姓？”

　　“爱卿你还有什么疑虑。”

　　女帝一句一句的同昌安说着，昌安直愣愣的看着女帝，却还是止不住的晃神。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冲着女帝行了大礼，默不作声的回了御医苑。

　　昌安没有问，白晏静身处京都，既然圣上已经命难民不得入关，那白晏静又是如何患上疫病的。

　　也没有问，以前圣上为了百姓可以十年不回京都，镇守边塞。为何如今，区区疫病，圣上却不想救治之法，只想着如何避灾求安。

　　昌安都没有问，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待在御医苑，只觉得自己原本满腔的热血，治国报复，雄心壮志如今都像是一盆被浇了冷水熄灭的火盆，冒着一缕青烟，满腔独剩失望。

　　“昌大人。”

　　御医苑旁的人都走了，只有昌安还留在宫中。御医苑里是有一间他的屋子的，昌安也是这么些个外官中唯独一个被默许可以夜宿宫中的人。

　　这个点照理来说是不应该还有人的。

　　昌安揉了揉吃痛的额角，将案牍上的油灯点亮，才拉开木门往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南疆姑娘。

　　京都里是没人穿红衣的，正红色只有女帝迎娶皇夫的时候才能用的颜色，寻常百姓根本不敢肖想。

　　昌安皱着眉看着女人，刚想询问找他可是有什么事时，女人便先开了口。

　　“昌大人，殿下请您见面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