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栀北只觉得疼。

　　什么都没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疼，疼到想死。

　　栀北是不怕疼的，他这辈子吃了太多苦，收了太多的疼，到最后，他甚至觉得挨了一刀，吃了一张这样的事情，只要命还在，就没啥挨不过去的。

　　但这会不一样，这会，栀北觉得，如果能不疼了，解脱了，没命了也愿意。

　　太疼了，疼的栀北浑身痉挛，蜷缩在一起，呕出一股股的酸水。

　　太疼了，栀北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压抑住了哽咽，生理泪水却止不住的溢了出来。手腕被咬狠了，就破了皮，大股大股的鲜血溢了出来，将栀北的唇染上了一片艳红。

　　咸腥的灼热液体从破口处涌入口腔，栀北下意识的吮吸伤口处溢出的血液，随着鲜血入口，原本在体内躁动的暗毒竟然意外的平息了下来，虽然余痛未消，但突如其来解脱般的感觉还是令栀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栀北盯着被自己咬的不成样子的手腕，目光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似乎是知道了为何殿下给的药是猩红色的，为何舒春说他饮毒上瘾，刮骨难愈。

　　栀北片刻后，将手腕又抵在了齿间，犬齿研磨，将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咬出了一串血珠。

　　栀北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在地上躺了很久，等精力恢复了些，就爬起来从白若安送来的药箱里找出绷带，双手颤抖着给自己的伤口粗暴的包扎了一下。又将舒春给的药一连倒出来好几粒，一股脑的塞进口中干咽了下去。

　　虽然那药苦的挖心，却也压住了一口腔的血腥味。

　　栀北打开了锁着的门。

　　这是这段时间来，栀北头次在白天打开门。白若安就在门外的院子里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赶忙起身去看。

　　栀北脸色惨白，嘴唇却殷红一片，像个美颜至极的活死人。大概是白若安的视线太过于直白，栀北有些不自然的又用手背在嘴唇上擦了有擦，生怕遗留了血渍，却擦拭的越发艳红。

　　“栀公子……”

　　白若安刚想说话，栀北就先一步开了口。

　　“多谢白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栀北已经打搅多日，实在过意不去，今日便于白姑娘做别吧。”

　　栀北说的很快，快到白若安还没来及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追问道。

　　“为什么？”

　　“亏欠太多，栀北怕无以为报。”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不图回报的！”

　　栀北盯着白若安，白若安也盯着栀北。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相顾无言。

　　“我的意思就是……”

　　白若安率先开口解释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阿妈救你不容易，等你伤好了，我再送你离开。”

　　随后，白若安又紧着说道“你不是说怕你的主人算账吗？我知道一条路，可以直接到蜀地。到时候你再多走三四里地，就能到秦安。到了那里，谁都不认识，你便能从头开始新的生活了。”

　　白若安说的很快，栀北又不怎么善于言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答，又觉得白若安说的有几分道理，只能点头答应。

　　栀北虽然点头了，但依旧要往外走，白若安就不干了，三两步追了上去，说道。

　　“你伤还没好，要干什么去？”

　　“我有东西丢了，想去掉下来的地方找找，万一运气好能找到。”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运气肯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