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不贤（31）

“娴妃奉侍宫闱，慎勤婉顺。着晋封贵妃，以昭恩眷。”

延禧宫内，如懿敛衣跪下：“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皇帝扶住她道：“朕初初登基时便属意你为贵妃，只是前朝后宫还未安定，让你居于贵妃之下多年。”他顿一顿“如懿，纯妃为朕诞育了两位皇子，又抚养了永璜，这次是朕委屈了她，你日后多多让着她点。”

如懿微微动情，按着永远平坦的小腹，感伤不已：“是臣妾无能，不能为皇上诞育子嗣。”

皇帝抚着她的肩膀道：“会有的，以后一定会有的。”

这一日外头风雪初定，众妃前来长春宫请安。众人围着琅嬅夸赞了一番，气色极好、肚子尖尖一看就是个阿哥之类的。

晞月一下一下拨着鎏金珐琅花鸟手炉上的小蒂子，笑吟吟道：“娴贵妃，如今都和本宫平起平坐了，怎么穿的还这么素净啊？”

如懿的笑淡淡的，仿佛窗外摇曳的花影依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臣妾奉旨管理后宫，发现后宫花销数额巨大。何况本宫得皇上恩宠多年，膝下无一子半女，忝居高位，常常自觉不安。”

晞月轻哼一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纯妃生育了三阿哥、五阿哥，还有四公主，所说这贵妃之位换了纯妃来当，本宫倒没什么可说的，偏偏就是你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皇上进了你为贵妃。本宫真是替纯妃不值啊。”

晞月的一番话，让整个长春宫的气氛都有些凝滞，面对如懿望过来的眼神，绿筠难堪地别开眼。

如懿轻声道：“晋封臣妾为贵妃，是皇上的旨意，贵妃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去与皇上说明。”

晞月盈盈含笑，“你少拿皇上来压本宫。你这贵妃之位是怎么来的、坐不坐的稳另说。本宫只是可怜纯妃养了大阿哥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以大阿哥时不时就往你的延禧宫跑？教人见了，还以为是纯妃苛待了大阿哥，才让大阿哥如此不念旧情呢。”

琅嬅微微一笑，抚着隆起的肚子安闲道：“哦？纯妃，可有此事？”

绿筠语气微凉，“回皇后娘娘话，永璜到底被娴贵妃抚养过一段日子，常去延禧宫请安也是有的。”

嬿婉似笑非笑地看了如懿一眼，“臣妾多嘴一句，臣妾在钟粹宫瞧着纯妃娘娘呕心沥血抚养了大阿哥那么多年，知冷着热的，怕人闲话说不疼养子，比对自己的阿哥还上心呢。没想到闹了半日，还是不如娴贵妃。”

如懿的口气极温婉，含了几分谦逊之色，道：“我只抚养了永璜那么点时候，永璜就惦记着，就别说纯妃你这么对永璜用心，他自然孝敬你。”

绿筠鬓边的珍珠珠流苏如寒光轻漾，在殿中光线掩映之下，更显冷清，恰与她此时疏远与不信任的语调一般：“永璜有没有孝心，果然是娴贵妃知道更多。”

意欢听得几人言语，细巧的眉眼斜斜一飞：“其实论起在潜邸的位分，纯妃是格格，娴贵妃是侧福晋，如今到底还是根基有别的。”

绿筠口齿本不及意欢伶俐，如今听她掀起旧事来，只得讪讪不语。

还是一同出身潜邸的婉茵打圆场道：“其实嫔妾记得刚进紫禁城那会儿，纯妃的三阿哥突然要被抱去阿哥所养育，纯妃伤心起来，连夜找的第一个人就是娴贵妃呢。不止大阿哥，娴贵妃也很疼爱三阿哥和五阿哥，大阿哥去延禧宫坐一坐，又算得了什么呢？”

绿筠脸上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只是垂眸恍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