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不贤（24）金币加更

夜来的咸福宫灯火通明，如懿扶着惢心的手下了暖轿，快步走进院中。只听得太监尖着嗓子通报：“娴妃娘娘到——”

尖细的尾音尚自袅袅飘在空中，如懿人已经到了廊下。只见咸福宫正殿的镂花朱漆填金大门豁然洞开，廊下自台阶左右两列站满了满宫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望着廊下一个跪着的人。身穿白衣，身上混乱地搭着一条红拂，披头散发的也遮不住脸上的红肿--正是如懿宫中的三宝。

皇帝和皇后端坐于上首，皇后穿了一身烟霞蓝底色的百子刻丝对襟羽纱袍，虽是夜里歇下了又起来的，鬓发却一丝不乱，疏疏地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圆珠的簪子。

如懿见她面色不善，忙欠身请安道：“臣妾给皇上，皇后，贵妃请安。”

晞月穿着一身锦茜色彩绣花鸟纹对襟长衣，肩上披着一件大镶大滚的紫貂风领玄狐大氅，她并不理会如懿，只指着廊下的三宝道：“娴妃还认得三宝吧？”

如懿勉强稳下心神，“自然认得。”

琅嬅偏过头看她，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苏细巧地晃动，闪烁出银翠的粼粼波光。“娴妃既然认了就好。”

如懿忙赔笑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什么认不认的？臣妾夜半前来，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又看向皇帝，“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三宝他，他怎么会在咸福宫？”

皇帝双目幽深，似乎是想要看进如懿的心里，“三宝在咸福宫装神弄鬼，被贵妃抓住了。娴妃，三宝是你宫里的太监吧。”

如懿想，她的脸色一定是煞白了，“三宝是臣妾宫里的人没错，可是臣妾从来没有让三宝故意吓唬贵妃。请皇上皇后明鉴！”

晞月不觉微微作色，冷笑道：“娴妃，本宫知道你好口才，不与你多做争辩，星璇！”

星璇应了一声，瞪了如懿一眼，方才开口，“皇上，皇后娘娘，咱们主儿素来体弱，内务府特意送来一份安息香，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主儿害怕和素日里吃的药相克，便让太医瞧一瞧。这一瞧，可不得了，那安息香里头居然参了让人神志不清的香料。若主儿真的用上了，又有三宝故意装神弄鬼，主儿，主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说到最后已有哽咽之声。

晞月左右太阳穴上都贴了两块乌沉沉的膏药，额上一抹深紫色水獭皮嵌珍珠抹额勒着，真当是憔悴得楚楚可怜。“皇上，若非臣妾福大命大，今日皇上还不一定能见到臣妾了。”她剜了如懿一眼，“娴妃在后宫大行鬼神之事，还谋害贵妃！人证物证聚在，敢问皇上，如何处置娴妃？”

皇帝的口气凌冽去冬日的北风，“如懿，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他又追加一句，“不要再说什么清者自清的话！朕要的是证据！”

如懿语噎，她虚弱地摇了摇头，“臣妾确实没有，三宝之事，安息香之事，臣妾都一无所知。臣妾这些日子甚至还因为鬼火之事卧病在床，哪里有心去谋害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