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陵容（54）

过得两日，陵容隐约听闻青樱和皇后闹了起来。

陵容诧异，“那青樱格格这么不懂事？”

辛夷笑道：“皇后听闻三阿哥拒婚，虽然恼怒，倒沉得住气，还劝青樱格格不要看一时的长短，忍辱负重，先不计较名分，以侍妾身份在三阿哥身边伺候。谁知青樱格格恼恨之下，说出当年皇后以侧福晋入侍，自己却连侧福晋也不是，只配做侍妾。”

陵容惊得一怔，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这样口无遮拦？自敦肃皇贵妃去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给皇后没脸。”

辛夷点头，“不过皇后似乎求了皇上将青樱格格许配给四阿哥做侧福晋。”

说曹操，曹操便到。四阿哥果然来永和宫问安来了。

陵容也不和他兜圈子，“四阿哥是为了侧福晋一事而来吧。让我来猜猜，四阿哥并非舍不得一个侧福晋之位，而是觉得三阿哥不要的东西，凭什么丢给自己？”

四阿哥清朗的面孔带了几分不豫，“那青樱格格原是要给三哥，三哥不要了才配给了我。”

陵容道：“你的委屈，咱们知道，你皇阿玛也知道，那就算不得委屈。区区一个侧福晋之位罢了，你那未过门的福晋富察氏还没急呢？你着急什么？左不过就是娶回去供着，又没人逼着你和她举案齐眉？”

四阿哥眉间的郁色稍减，其实他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无意。过来找陵容也不过是发泄几句不满罢了。

“额娘也这么和我说了，还说日后将伺候我的高氏也为抬为侧福晋。”

陵容道：“伺候你的高氏温婉贤淑，你中意她很久了，我知道。”

四阿哥轻笑一声，“我喜欢温婉听话的女子。”

闲话几句，陵容目送四阿哥出去，缓缓笑了，“有趣！”这样一个双方都不满意的婚事，最后这两人是怎么就两情相悦的？

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唯一的变动大约就是果郡王府上的福晋孟静娴有了身孕。这让一直对甄嬛宣称“王爷对她很好”的玉隐再也忍不住，进宫向甄嬛哭诉。

可是甄嬛哪怕是贵妃，也没有插手小叔子家事的理由啊。

何况孟静娴已经号准了玉隐的脉，或许刚开始她还以为果郡王当真是对着玉隐多年痴情，可看着玉隐也是努力投其所好，果郡王对她也不过如此。孟静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静娴有了身孕，玉隐再怎么不甘也无济于事。甚至孟静娴还亲自给一个名叫采蘋的婢女开了脸，做了果郡王的侍妾。宫里宫外无一不称赞孟静娴贤惠。

进了八月后，连月的艳阳天也有些疲乏了。淅淅沥沥几场凉雨过后，空气里到处都漂浮着清爽的潮湿气息。秋意，竟这样缓缓来了。

皇后几次三番的动作损兵折将，威严大减。加之她的头风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总算安稳了不少。

沈眉庄含笑道：“说来也是好笑，昨儿个十五，我本来还想着怎么把皇上给劝回皇后宫中，谁料剪秋便来了，说了几句皇后娘娘正在收拾纯元皇后的遗物，皇上就巴巴地过去了。”

端妃温然而笑：“纯元皇后留下来的一点儿余泽就够她用了。”说完自觉不对，忙向甄嬛道，“妹妹别吃心。”

甄嬛淡淡地摇摇头，“要是吃心，我就不会回来了。”顿了顿，她道：“纯元皇后之事我听槿汐也说过几句，端妃姐姐是宫中资历最深之人，我想问姐姐一句，纯元皇后和如今的皇后究竟如何？”

端妃微微唏嘘，似是不堪回首，“那一日，纯元皇后进王府陪伴初有身孕的妹妹，谁知遇上了皇上，皇上竟对纯元皇后一见钟情，立时去求太后迎她为福晋。彼时皇后身怀六甲，只待一朝诞下麟儿就能扶正。谁料到世事弄人呢？”

沈眉庄凝神倾听，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纯元皇后怀孕之时是皇后陪在身边，要收买太医和纯元皇后身边之人也未尝不可。依她的性子，如何能认得下夺走她后位之人？而她丧子之时纯元皇后正好有孕，岂不更要叫人发狂！”她说到末节已有惊惧之色，然而这惊惧里慢慢透出一些暗红的狂热，“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是她害死了纯元皇后与皇子……”

甄嬛截住她的话，冷静道：“咱们没有证据。”她垂首沉思，“不过，也未必需要证据！我不信皇后身边之人真的半点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