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幽幽世外客（158）

事后，慧生以绝食相逼，真宁忧心如沸，道：“慧生很是执意。都怪我宠坏了她。”

哪怕真宁将甄珩和薛茜桃二人伉俪情深之事告诉慧生，她反而更加执着，她觉得甄珩情深意重。

真宁只有慧生一个女儿，太后也只有真宁一个女儿。可皇家的翁主绝对不能做妾，所以真宁亲自走了一趟甄府，三日后，薛茜桃以七出中“无子”为由，自请下堂。

这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陵容后来去探望慧生，她的脸上满是可以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与之相反的是真宁越加忧虑的脸庞。

真宁温柔地叹息一声，伸手爱怜地抚摩慧生面颊，“你自己愿意，不要后悔就是。”

慧生用力点一点头，笑颜灿若春花，道：“自己所求，无言后悔。”

陵容只是无言，不知道慧生知不知道，薛茜桃至今无孕，是因为随甄珩流放岭南落下了病根，当年她本可以被薛家接回去，最后却义无反顾地陪着甄珩。二人患难多年，情深意重，甚至容不下第三个人。

这一点，真宁知道。薛茜桃被逼下堂，甄珩被逼成婚，无论是身为一个丈夫，还是男人，于他而言都是极大的屈辱。迎接慧生的绝不是一个良人。

或许慧生也知道吧。可是她是天之骄女啊，哪怕是公主也没有她肆意快活，有什么得不到的呢？她会用她年轻妖娆的身体去征服他，会用她热情如火的爱意去抚慰他。

慧生婚礼终究是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帖帖。婚后一月，二人自凉州探望翁主父亲归来，甄珩便即刻入宫来看望甄嬛。

说起婚事，兄妹二人俱是沉默，甄珩目光黯淡，静静道：“是我对不起茜桃。”

甄嬛勉强压制下酸楚的心神，声音渐渐沉痛下去，“我知道哥哥是伤心与嫂嫂的夫妻之情，嫂嫂又为哥哥吃了这许多苦楚。”见甄珩眼中大起悲痛之意，也不敢再说下去，又道：“如今，哥哥娶了翁主，翁主对哥哥又十分痴心，哥哥这样的心思，万万不可在翁主面前流露了半分。翁主若知道了哥哥还这样牵念茜桃嫂嫂，若心思明白的自然能体谅哥哥的难处，若心思不明白，糊涂着闹起来，一来不免迁怒茜桃嫂嫂，总是怀恨在心；二来若皇上和长公主知道了，难免会猜疑哥哥是否还心怀怨恨——哥哥可要三思。”

甄珩只是惘然地沉静着，窗外花叶的影子疏疏地落在他身上，似一幅淡淡的水墨山水图，映得他的身影也是这样暗沉沉的。良久，才道：“我明白。我即便想念茜桃，亦会将她珍藏在心里。只是她这一生一世，到底是我对不住她了。”

甄嬛也难过，轻轻道：“哥哥放心，茜桃嫂嫂我会多看着，必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良久，甄珩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目光怜惜，轻轻道：“嬛儿，你出宫又入宫，地位本就尴尬，两个外甥也……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呢，你再也不是从前人人都能保护你的甄门千金了。”

甄嬛心下凄苦，又不肯在兄长面前显露，勉强笑道：“我一定好好的，不叫哥哥担心。”

送走了甄珩，甄嬛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花宜怀中，花费时间装饰的妆容也显出了衰败之色。

花宜含泪道：“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原本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愈加酸涨发涩，突突地激烈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甄嬛虚弱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握住花宜的手，“花宜，我送你出宫好不好？玉姚便罢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娆，你在她身边，我也能放下一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