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问话

“有名字吗？”

这是个莫约二十岁的女子，脸被黑布缠着，她面前跪着一个红衣女郎，身上缠着几十上百根粗壮的铁链。实际上衣服是白的，只是被鲜血染红了。女子左手轻经托住花如许的下巴，右手握着一串青色的佛珠，柔声问道。

“一个将死的妖物，拷问这等闲事，用不着大人来问吧。”花如许吃力地抬起头，动了动身子，顿时传来铁链冰冷的碰撞声，“大人一向在外堂办公，没来过这等人间炼狱吧？”

实际上，这里四周一片漆黑，空气十分浑浊闷热，让人无比窒息。还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我不是来拷问你的……”

“是吗？告诉你又如何，不告诉又如何？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花如许笑了笑，“难不成为了一个名字，大人你会放了我吗？”

女子也对她笑了笑，轻轻叹道：“几辈子了，怎么还是这副脾气呢……”

花如许微微怔住了，随即便露出讥讽的笑容，“想和我套近乎吗？”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双手不自然地微微蜷缩，右手轻轻放开花如许的下巴，绷带一圈圈地从脸上滑下。

“我只不过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罢了，”说着她的声音微微顿了顿，“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如许终于看清这张脸了。面容颇为清秀，仿佛被月色洗过一般干净舒爽。舒眉朗目、似笑非笑，道多情却不显轻佻。是一副标准的慈悲像。但眼神却过于阴郁，眼底下似忽被一股无形的戾气笼罩，冲淡了一分柔和，多了几份沧桑与老成。

“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子的脸上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一丝笑意，但随即便挥之而去，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我叫易水寒。”她哑声道。“到你了。”

“花如许”

易水寒耳中忽然响起了多年前与她的一番对话。

“有什么名字吗？”

“从没有人给我取名字。”

“想自己取一个吗？”

“不……大人您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

“这样不会太随便了吗？”

“不会，只要是大人取的。我都喜欢。”

“那好吧……叫……花如许怎么样？”

“阅尽天涯离别古，不到归来，零落花如许……大人，是这首吗？”

“嗯”

“真好听。”

“是吗，我也觉得呢。”

易水寒默默叹了口气，曾经的她和眼前这个人，是有过许多美好的时光，只是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了。没有人做错，因为错的，是世道的不公。

“你走吧。”

铁链发出巨大的响声，居然尽数从花如许身上滑了下来，她一下子狼狈的瘫倒在地，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了易水寒模糊的一句话。

“三千年了，我不想让你再等了，毕竟孤身一人的岁月太难熬了。留给彼此一点空间吧。”

这句话似乎源自于她记忆里，那把声音，是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