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时出现这种情况，二月红只会无奈笑笑，以为落川只是一时误会他的心意在丫头身上，他总想，等丫头嫁了心仪之人后，落川就会明白他的心。

可是，不是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上天真是会给他开玩笑啊！二月红心中苦涩地想。

二月红没料到，如今丫头和陈皮有情，落川看倒是看出来了，但……但她没看清楚自己的心啊！

看着落川犹疑的样子，二月红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估计她没明白他的心意，或者说，她误会自己喜欢丫头！

“阿川。”男子一声温柔的轻唤她，眼里无尽深情。“外面传我日日去忘川居是被美人迷了眼。而你平时总向我问丫头的事，我知道，怕是你认为我对她有意。可是，阿川，我……”

这一刻，二月红没有往日人前的稳重和果断。他停下倾诉，认真地看着落川眼中掩饰的神色，他心里有些踌躇不决：阿川，是不是，是不是你心里住了人？

落川知道，二月红向来至情至性，深情如斯，所以，被上一世“老九门剧情”影响，她总会将他视为丫头的未婚夫，她的弟弟！可是今世，当她看出丫头和陈皮互相有情，彻底懂二月红的深情为谁时，落川有些慌乱，脑海里里有关阿玉的记忆闪过，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无疑有他，在香蜜世界，落川作为穗禾，她和润玉是真心相爱的。虽然来到老九门世界前，沙华帮落川减淡了对香蜜世界的一切感情，但落川心里还是有道坎过不去：即使她如今对二月红有好感又如何呢？因为自己和阿玉的关系，若是自己当真和红官在一起了，那阿玉呢？阿玉又该怎么办？她岂不是渣女一个？

佛曰：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

大致意思就是说：凡所有相，皆属虚妄。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此时的落川显然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有些人或物，前世今生，缘深缘浅，缘聚缘散终有时。缘来了就聚，缘散了便是付出多少力气都无法改变的。

“阿川，是不是，是不是你心里住了人？”

一句询问，包含了太多小心翼翼和无限深情。二月红没忍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男人放置在她双臂间的大手微微用力，落川能感觉到被触碰之处有些濡湿，想来是他紧张的手心出汗了。感觉到眼前男子紧张小心的情绪，落川心间颤动：

外界都说他温柔儒雅，可真正明白他真性情的人又有几个？二月红不仅是名满各地的戏子，更是堂堂九门老二，能做到这种地位的他，岂会是表面那般模样？他血液中流淌着九门老二的那份杀伐果敢和骄傲！如今，就是这个人，一脸小心翼翼又满眼深情地询问她的心意。

“红官。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低低的呢喃着，一脸复杂，“是，我确实有位爱人，名为润玉。他温润如玉，又霸道腹黑……”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她与润玉之间的相守相伴娓娓道来。

虽说对润玉的情感淡化了不少，但记忆还在，回想起那些和润玉的曾经，落川难免有些触动心弦。他们相爱相知，临末之时更是互相契约，落川没忘记他们的点点滴滴，这样的她如何接受二月红的满腔爱意？

二月红看着她眼里浮现的思念，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知道，她的女孩一定爱极了那个润玉，不然，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念念不忘。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的话，他忽然之间有些嫉妒润玉，为什么自己不是润玉呢？

“……即使，即使那是前世的事，但我觉着，于你而言始终……始终不公平！我心里一直有他一席之地，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接受一段新感情的开始。”

落川有些担忧地说着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他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而是有一丝……嫉妒和，，，希翼？

“阿川。”依旧如往日温柔深情地呼唤，眼前的人从开始的失落、嫉妒变成了充满希望的样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那只是曾经啊！你也说了，那是前世，前世有那个人爱你，今生我亦会如此，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我等，我愿意等……”

若是，若是今生她和那个人不会因契约相遇，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和他心爱的女孩有机会呢？他愿意等她，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或是一辈子，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二月红暗暗决定着。

那是有怎样的心情才会说出口的恳求？

卑微？谨慎？小心翼翼？

爱情。总是先爱上的人先输。

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然后，会开出一朵花儿来。

落川何时见过二月红如此模样？心头仿佛有根针似的扎着，不是多么痛，却无法忽视。落川知道有些事情渐渐脱离了轨道，或许从她一开始接受润玉的爱意起，从她愿意品尝爱情的滋味起，有些东西就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无法否认，面对日日相处的二月红，面对此刻真诚相待的他，落川知道，自己心里的感动已经不是因为所谓的儿时情分了。或许吧，或许真的有一天自己又敞开心扉了呢？但落川肯定，现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甘情愿接受二月红的！心里的那道坎儿，始终横在那里！

面对二月红那溢满的真诚和深情，落川在心里飞快抉择。她轻轻拨开双臂紧紧桎梏的大手，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道：“红官，世事无常，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二月红想要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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