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如其来的神秘女子打破街上的僵局，也引起众人对她的好奇心。

二月红见来人虽看着柔弱却气场强大，女子头上的发簪在眼前晃过，他心里渐渐得出一个结论：这女子虽着装简单，可她发中木簪却是极其珍贵的老物件儿，没有个上百年时间是不可能的，这来处也绝不简单，难道……和他是同门中人？她，绝非普通人家女子！二月红虽然这样想的，却没有对女子产生太多警惕之心。不知为何，这女子总让他有种熟悉的错觉，仿佛在她面前自己可以放松心神。奇怪奇怪！二月红忍不住发出疑惑。

或许是女子的淑女打扮显得她柔弱些，掩饰住了她内里的性情，两个大汉色胆突然冒出来，他们并没有像对二月红一样的恭敬对她。“小美人儿，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这英雄救美让给老爷们就行了。”那拿刀的大汉色眯眯地看着女人，“要是你真想救她，也行。今晚陪陪我们哥俩儿，老子……”

一把羽扇从扇主人手里离开，飘转一圈。

眨眼间，众人只觉一抹清风而过，刚才还大言不惭的大汉忽然倒地不起，唯有他脖颈间无声流动的血水和抽搐的身体证明这人已经死了。

地上的血色红了一地，街上围观的人们，胆子小的早忍不住溜走，只有胆大些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才浅笑安然的女人，不敢说话。

女人用白色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里的羽扇。“这样口臭的人活着也是脏人眼！死了也是好事。”她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刚才拿羽扇杀人的不是她。“五百两黄金到忘川居账上取吧，这人我就带走了。至于——”女人顿了顿，又接着说。

“至于地上躺的那个畜生，我想我帮你们老板处置个垃圾，应该没问题吧？”话尾带着些疑问，却让听的人感觉出其中的强硬。

她边说边给女孩松绑，丝毫不嫌弃女孩脏乱，牵着那女孩的手，又面带威胁的看了眼早已吓坏的虎爷。“就怕有这胆子要钱，可别没福气花啊”女子语气间没有一丝情绪，很是平静的说。

这一漂亮的出手，吓住了余下那个还活着的大汉。没有再讨价还价，没有拒绝纠缠，大汉丢下人就慌忙逃跑了。街上这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倒是给长沙城的人们又添一笔几日的谈资。

街上聚集看热闹的人们渐渐散了，只留下二月红、被救的丫头，以及衣着月牙白旗袍的女人。

二月红见丫头被救下，对眼前的人好奇万分。他可不记得长沙出现什么新的势力，除了忘川居……莫非她同忘川居有关系？二月红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暗思着。“多谢姑娘相助，想是二月红太过散漫，不闻长沙城人事，竟未听过长沙还有姑娘这般厉害之人，不知姑娘……”

散漫？不闻长沙人事？谁不知长沙城二爷之名？活跃于九门和梨园，他会不知长沙城里的事？二月红一番过于自谦的说辞甚是谨慎，反而让女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女子轻摇羽扇没有开口，只看着丫头和二月红，眼中笑意不减又带着怀念和一丝……戏谑？一直以来在外办事她都画了伪装术，现在她这张脸虽姿色不错，却完全看不出同当初小时候样子的丝毫相似，丫头和红官没认出她就是张梓玥也不奇怪。

二月红看着女子玩味的神色，心里疑惑更甚。此时被女子救了的丫头也心中疑惑满满：这红衣男子她认出来是儿时的红官哥哥，可这女子是谁？难道是……梓玥姐姐？但她看着并不像啊？

没让两个人疑虑太久，女子一手收起羽扇，一手牵着丫头，缓缓开口。

“多年不见，红官弟弟认不出姐姐了么？”说着她又面带愧疚对丫头道，“丫头，姐姐来晚了！”

姐姐！

女子话语刚落，面前两个人皆是一惊。

对于二月红和丫头来说，这世上能被叫姐姐的人只有那个她！

二月红有些压抑不住激动，脑海里，那个总被称作“姐姐”的人，有关她的所有回忆突然浮现出来。

丫头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情绪，眼眶逐渐湿润，她没有说话，只一动不动看着这个她从小到大就视为亲人的姐姐，她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和姐姐见面。

刚才所有的疑惑瞬间被击散，化成无尽的喜悦，感慨，激动……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是……”

二月红想开口说话，却被女子打断。

“街上人多口杂，不方便说话。”女子小声对他们说。却又仿佛不经意间，收回方才对丫头的愧疚语气，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样子，稍稍提高语调说：“今日落川收了个小姑娘，又有幸与二爷相识，若二爷不嫌弃，可否到我忘川居一坐？”

过了这么久，大家都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孩子了，当然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三个人默契地互相示意，渐渐收起脸上表现的激动。

“有幸受落川姑娘青睐，二月红定应邀而至！”

“二爷能答应是落川的荣幸。”

……

街上人群已散，那红衣男子和旗袍女子带着方才可怜的女孩互相谈笑，他们说着走着，也渐渐消失于街角。

长沙街道，小贩们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人们笑骂等声音充斥着整条大街，方才的闹剧仿佛只是幻觉，转眼即逝，大街小巷又恢复了热闹。

热闹的街道依旧，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们依旧，然而，有些东西深深植入人们的心。

比如长沙街，五百两黄金，天价买人。

比如长沙街，向来戏痴至极，九门二爷，出手救人。

比如长沙街，一把羽扇，一个女人，瞬间杀死一个大汉。

比如某个可怜的女孩，幸遇贵人，最终得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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