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一墙之隔
.3900+
.一发完
.监狱pa
.私设，ooc出没
层层密云铺满昏暗的天空，月光在云中闪动，淡淡的银光吝啬地撒进用铁栅栏封住的小窗。原处偶尔会传来粗鄙的叫骂声，但随后会伴上叮铃哐啷的铁链子在地上的摩擦声和铁门狠狠摔上的声音。
太宰治坐在冰凉的石板上，月色为他深棕的头发一层银边。他曲起左腿膝盖，左手松松地搭在上面。绷带缠得没有平常那么紧，他感受到风从绷带的缝隙中穿过去，刮着冰凉皮肤。
他就这样呆坐着，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像一条被困在牢笼中的蛇。
或许是过了一个小时，黑色的铁栏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走得很慢，像怕吵醒了谁一样。
太宰治微微抬起了头，注视着铁栏外的过道。
一个黑黝黝的影子投在过道上，在靠近444间的地方停住了，影子中的脑子左右晃了一下，一缕头发也跟着晃动，像是在打量四周。应该是确认没有别人之后又像太宰治这边走了过来。一个毛绒绒的白色的头探出来，看444间的动静，那个人借着月光打量里面的人，再接着微弱的月光确认间号。
之后那个人移动到牢房口，整个身体暴露在太宰治的视野中。
是一个很瘦弱的少年，右边脸颊那里有一缕头发留到肩膀。上任一年的小狱卒。太宰治站起来，腿上的酸麻感仿佛不复存在，他笑吟吟地看着那个少年道：“敦君，终于来了呀。”
少年竖起食指比在唇前：“太宰先生！请小声一点！您要的书，是这本吗？我从没收管理间拿来的。”
“做得好，敦君，接下来我就要继续研究它了。”
敦把藏在衣服里的书轻轻拿出来，把它从铁栏的缝隙间塞过去后，他打量着四周：“太宰先生，时间不早了，如果回去晚了肯定会被长官质问的！”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跑掉了，一晃一晃的影子在太宰治的视野中渐渐消失。
太宰治回身，靠在铁栏上。
即使隔着布料，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对着从窗口撒下的月光，打量书被镀上了一层的银边。翻开没有温度的书页，即使是头脑中拥有无限思维的太宰也会回忆过去的往事，眼前浮现一抹橙色，像夕阳一般美好。他匆匆翻到书本的最后，其中夹着一张折叠的便条，打开上面是一行行笔潇洒的字——
晚11点35，3号狱后门。
署名是，445间，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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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安装着铁栏的小窗，太宰治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对着右边不厚的水泥墙，伸出手去触碰，却在半途又垂了下来。
......
445间即将迎来一位新主人。
铁门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时分刺耳，和指甲刮粉墙的声音一样令人讨厌。隔壁传来响声，就像在地上丢了一个装满骨头的麻袋。铁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砸出巨大的声响，看守的人还在上面加了一个巨大的锁。
狱卒们离开时从444间经过，狠狠地盯着靠在窗子下的太宰治：“你小子再从这里溜出去我们打断你的腿！”说完还不忘翻个白眼来表示不屑。
“四号，这个新来的小子为什么要关在445间啊？”“你懂个什么，上头说他是个危险的小子。”“喂我说，别让那个444间的再跑了啊，说不定上头的还会革了咱的职。”......
狱卒们闲聊的声音淡去，太宰治走到444间的门口，看着被铁栏和铁栓紧紧锁住的门，不屑地勾了一下嘴角。
你们就等着被革职吧。
他用牢狱里一些废弃的细细的铁丝，在栓上捣鼓了几下。轻轻一推，原本锁得紧紧的铁门被轻松推开。
右上角摄像头的红点在不停的闪，太宰并没有去在意。如果他没有出3号狱也没有谁会去把他抓回去，毕竟谁也关不住他。
在3号狱呆了15年，太宰似乎已经成为了这里散漫的小领导，狱卒也对他看管不严，就算他在3号狱里面四处晃荡的样子被监控看到了，也没有狱卒敢汇报给上级。谁想被革职呢。
太宰治慢悠悠晃荡到445间的铁门前，透过间隙他能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少年，莫约15岁，橘色的中长发有些凌乱，脚被拷上了一个链子，连接着445间有窗的那面墙。墙上有名牌，写的是这位少年的名字——中原中也。
可能是太宰治的目光过于炽热，中原中也的腿抽了一下，悠悠转醒。他睁开湛蓝的眼睛，适应光线，在环视四周情况时，目光停留在铁门处，那里有一个身影。
中原中也一个咕噜爬起来，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到门口，脚铐互相摩擦发出混乱的碰撞声。
他双手抓住铁栏，青筋暴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愤怒，他对着太宰治大吼：“放我出去！”
太宰治假装自己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缓了半天才笑吟吟地看着中也：“中也君，我可不能放你出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太宰治指着他身后那堵墙上的名牌：“中也君看哪里哦。”
中也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感觉自己受到了太宰治的侮辱一般，把愤恨全部发泄到铁栏上，使劲摇晃着。
“这也可不行啊，中也君。”太宰治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中也看着太宰治一副得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就愈发强烈。
“哦？我和你一样哦。”太宰指了指左边，“我就在你隔壁住。”
中也瞪着眼睛：“开什么玩笑？你是怎么出去的？”
“当当当当！当然是用这个咯！”太宰治指着手上捏着的细细的铁丝。
中也终于放开了紧握铁栏的手，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着，长开一点嘴快速地呼吸。“帮我开门啊。”
“啊中也君，我知道你现在极度愤怒，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啦，我不能放了你。”
中原中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双腿：“喂，你叫什么？”
“我？太宰治。”
“花里胡哨。你也被关在这里？”
“哦，我在这里呆了15年了。”还骄傲地比划。
“15年？”中也一脸的疑惑，眉毛都挑得高低不平。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留了一个背影给中也。
回到444间，太宰治把铁门拉回来关上，用细铁丝重新上了锁，他把铁丝扔到一边，对着空旷的走廊道：“我就在你隔壁，聊天随时奉陪。”
旭日初升，撕开黑夜的沉寂，远望是无边的光景，群星逐退，浮云自开。3号狱中仍是一片清冷，光线昏暗的走廊，不停闪烁的灯光，都为3号狱营造出恐怖和危险的气氛。
例行惯例的早餐，从铁门中送过来。
看起来都不能吃的硬硬的面饼，一杯水。
太宰治无视了这些，就像看到豪华长桌上摆的山珍海味：“呀，今天这些看起来可真是不错！”他还开心地咬下一口。
太宰治嚼着噎喉咙的饼，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敲击与445间共用的一面水泥墙。
“中也君，你觉得今天的早餐如何呀——”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喂，我说你不要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啊！这吃的什么！”中也似乎是被过于简约的早餐气到了呢。不过也很正常，第一次嘛第一次。
“可恶！什么时候才能够出这个地方！”中也用脚重重去踹水泥墙，墙不堪重负地哼闷一下。
太宰治靠墙，感受着中也对墙狠狠的暴击，把最后一口饼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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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光阴快得出奇，来自445间的中也无疑为太宰治无聊散漫的监狱生活添了一笔色彩。太宰治会把耳朵贴在444间与445间中间相隔的墙上，听着中也不时对这里的吐槽，当然，大多数吐槽是我们亲爱的太宰治先生。
“喂，太宰！我说你昨天又干了些什么啊！”
“不过是到三号狱的屋顶上去欣赏月夜。”
“哈？”
太宰总是穿梭于监控的死角，摸清狱卒值班的线路和时间，悄悄溜出去，不管是在围墙上还是屋顶上，他只是蹲在上面眺望远处的星空。明明可以翻出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太宰却又赶在狱卒们巡逻过来前跑回444间，照例锁好门，隔着墙与中也对话。
“中也。”
“嗯？”
“你想出去吗？”
中也沉默着，半晌他才抬头，背靠墙，透过小窗望着外面的世界。
“...想啊，谁不想。”
“呵呵呵...”太宰干笑了几下，“那么中也，我帮助你逃出去吧。”
“哼，太宰，又想耍我是吧！”
中也可没有忘记他刚来的第三天，太宰治一脸诚挚地邀请他和自己去寻找自由，结果太宰治直接把他送到了三号狱狱卒长的办公室门口，之后中也可怜的两天没饭吃就不用说了，总是不好的回忆。中也饥肠辘辘地躺在地上，看着太宰治一脸得意地在445间的门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气得想一腿踢过去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中也只能气喘吁吁地骂了一个小时，骂完才发现太宰治在445间的门口给他放了吃的。问他的时候太宰治一脸憨憨样地回答他“实在是见不得新来的人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的样子。”
确实是可恶。
“这次可没有。”太宰治收起了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我是认真的，中也。我会帮助你离开这里的，其他地方需要你，你的前程不应该葬送在这个无聊的地方。”
“我曾偷偷用狱卒的电脑查过你的资料。”
中也静静地看着他。
“那你呢？你要离开吗？”
“不，我不会离开的，我认为这里需要我。”
中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隔着一道铁门对望。太宰治仍旧是一头乱蓬蓬的棕发，浑身缠着白色绷带，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中也。中也不得不仰视他。
“中也，给我一个回答。”
太宰治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只笔和一张便签，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把它们从铁栏的缝隙里递出。
“想好了，就写一个时间地点，我带你出去。”说完他把东西放在中也手心里，留给中也一个潇洒的背影。
......
中也捏着便签，却迟迟不下笔，他不太明白太宰治到底想干什么，但他有种预见，大概就是太宰治这次是认真地想把他送出去。
太宰半靠在墙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墙面，他明白，像中也这样的人，最后会去追寻自由的，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看着日光逐渐消散，天空披上夜幕的纯黑，带着零碎的星光。巨大的钟重重敲响。
太宰打开444间的门，站在玄关处：“好了吗。”
从445间滚出一个纸团。他捡起来，展开。
晚11点35，3号狱后门。445间，中原中也。
很好。
中也平日也会观察太宰的动向，又时大概会在11点35这个时间溜出去，3号狱后面好像经常被太宰治提到在哪里也有不错的风景。
“那么，时间也快到了。”太宰用铁丝在445间的门上捣鼓，拉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囚笼中的鸟儿终于得以解放。
“现在是狱卒吃饭的时间。”
“那么晚？”
“没错，现在是值守最松的时候。看来中也也有细心的时候。”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穿过走廊，在尽头的拐角，一扇把手已经生锈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我来踹开他。”“不用了。”太宰治用外头裹着手，按压把手，因为常年不用，门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这看管有点松过头了。”
他们走出去，大口呼吸着3号狱外的空气。
太宰治向中原中也勾勾手，随后身影一转，衣袂翻飞，瞬息之间人影已经稳稳地蹲在了围墙上，他眼尾上挑，嘴边勾起一抹笑，声音轻柔：“跳上来。中也。”
这堵围墙对中也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向上跳起，单手拉住围墙上端，腹肌收紧，带动身体向上翻，双脚挨到墙后迅速站起，理了理稍长的头发。
“这都没有人发现？”中也略带疑惑。
太宰治偏过头看他，轻笑一声：“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18年了。这只是一个关押部分异能者的囚笼而已。”
“异能者？”
“是呀，这里的囚犯都身负异能。只是不知道被什么压制了而已。你也是如此。”
他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并非一个合法的地方，但那么多年来却无人问津。这里有非常强大的管理者，现在的这一任我也见过。”
“谁？”
“他叫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个俄国人。”太宰治用两个指头摩挲着下巴，“现在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你的离开或许他已经猜到了，不过他没有管。”
“那你怎么办？”“我？嗯——我有办法活下来，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中也挑了挑眉毛。
“......去吧。”
太宰治看着中也的眼睛，一双湛蓝的眼睛，里面蕴藏着不知道有多大的力量。
中也跳下去，在围墙之外。他没有走，只是抬起头看着围墙上矗立的身影，他的头发和外套随着风鼓动。
“港口黑手党。”太宰治冒出一句话，尾音和风一起被吹散。
“什么？”
“小时候......曾经的一位医生......他......森鸥外......去港口黑手党。”在风中，太宰治的声音时断时续。
“那里需要你。”中也听清了最后一句话。
太宰治在狂风中转身，跳下围墙，身影在中也的视野里消失。
中也望着璀璨的星空，橙发随风飘扬。
“好。”
他转身离去。
太宰治站在围墙里，中也站在围墙外，他们背对着背，中间的围墙把他们分成两半。
————————
一切都过去了。
太宰治放下便条，坐在444间的地板上，回眸，窗外是无垠的星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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