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悲伤的过往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和“人在背时莫访友，人在穷时别走亲”，这两句话正适合此时的李长山，正念着这两句名嗑，往嘴里扔两粒花生米，苦闷地喝着散搂子。

他本是家中长子，下面有一个弟弟叫李长海，一个妹妹李长灵，弟弟和妹妹都伶伢利齿的，唯独他这个大哥口齿不利落，说起话来嗑嗑巴巴的，小伙伴们都叫他“李嗑巴”。

由此养成胆小怯懦的性格，虽然学习在班里名列前茅，弥补了一些缺陷，但相好的玩伴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和他在一起玩耍，倾听他那断断续续的故事。

在家中更是没什么地位，母亲将一天的气都会撒在他，和一扛子压不出半句话的父亲身上，弟弟是最受宠的一个，什么好吃的，好衣服都可着弟弟来。

因为弟弟和妹妹他们三个，都相差两岁，但性格确是迥然不同，他胆小怕事，弟弟圆滑变通，妹妹性格耿直，这个家唯一对他好的只有妹妹长灵，后来确扎根北疆。

弟弟这个人，在人面前哥哥长哥哥短的，背后就是叫他“窝囊废”。回想到这里，他不禁热泪满眶，当初为了供弟弟念书，母亲让他缀学打工，说凭他那口条考上大学又能咋地，也是分配烧锅炉的货。

还不如下来学点手艺，替家中减轻负担，供弟弟念大学，等长海出息了，都是亲哥兄弟，随便拉把你一把，都够你奋斗好几年的了，结果就找关系拜了一个师父，开始了学厨师的生涯。

在八几年，学厨师和修车是两个热门，没有关系去不上，农村的孩子另外两条路，就是考大学和当兵。李长山就在一家半公家半私人的饭店，从打杂的学徒做起。

他所在这家餐厅不对外，招待各个单位订餐，两个炒菜师傅，一个炖菜师傅，他的工作是早六点到餐厅，和其他三个学徒，收拾鱿鱼，刮土豆皮，切酸菜，切炒菜的小料。

夏天还行，冬天的六点外面还漆黑一片，虽然睡着不暖和的背窝，但他也不爱起来，为了生活为了供弟弟，还得日复一日的爬起来，忙碌一天又很晚睡下。

干了半年多，炒菜的韩师傅看到他，平时话很少又很肯干，就调李长山到他身边打盒，也不用起那么早了，来了将师傅的茶水泡上，灶台上下卫生打扫好，调料上全，就等着客人到。

平时不爱说话，说话自己也说得很慢，别人以为是慢性子，因为这还受过韩师傅的批评，他没有反搏，自己的苦处自己知道。后来给别人炒菜的时候，速度一个人可以顶得上两三个人，才显示出不是慢性子。

他记得都出徒了，三年过去弟弟才上了一个自费大专，给妹妹也气坏了，初中毕业后就当了一名通讯女兵，后来提干后，彻底留在了北疆，成家以后和家人联系得更少。

李长山很热爱文学，在炒菜的空余，还写写小诗，小文章什么的，发表在报刊上，虽然稿费不多，但也是一种心灵寄托，他别看年纪不大悟出一个道理：人只要能活着，精神信仰胜过一切力量。

供完了弟弟三年大专，他也开始处了个女朋友，也是来自农村的饭店服务员，女孩也长相一般，觉得他有一门手艺，不顾家庭的反对，两个人登记结婚，过起了住出租屋的生活。

弟弟大专毕业，母亲也真能耐，不知找了什么关系，居然进了事业单位，和李长山生活在一个城市，平时不会来看这个当哥的，只有没钱了才会过来，闹得两口子因为这事总干仗。

弟弟也处了个城市女朋友，人家女方没有房子不结婚，这时老妈上门，让他们出两万块钱，那个年代两口子攒两万块钱得五六年，还得省吃俭用，本来自己还租房住呢！

女儿还不到一岁，媳妇儿也没上班，就靠他自己一个人，够吃喝就不错了。媳妇儿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家就以弟弟为中心，就提出离婚并带走女儿，李长山也同意了，把两个人攒的一万多块全给了她和孩子，从此也就没有再结婚，开始了孤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