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睡了一夜，屠苏醒来时阿翔正安静地蹲在对面的桌子上，他看见阿翔旁边摆着的药碗，仔细回想，似乎自己的煞气再次发作，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了腾蛇？

正想到腾蛇，对方果然就推门而入，见他一脸茫然坐在床边，嘴里又叽叽喳喳地数落起来。

“赶紧躺下，大夫说你内伤严重，要你卧床休息”

屠苏定定看着腾蛇“你怎么在这？”

腾蛇没好气回道“怎么，我要是不在你死了都没人知道！”他别过头，双手环胸嘀嘀咕咕“也不知道那欧阳少恭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屠苏却听的清楚，知道他还是怨自己，道歉道“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不过少恭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想他也是太着急想要找回他心爱的人了”

腾蛇撇撇嘴“我没怪你，也没怪他，只是他说的话我不高兴听，再说了，我要真那么小心眼儿就不会一路跟着你来了”

屠苏惊讶片刻，又笑着道“谢谢”

腾蛇摆摆手，叹气道“跟我说什么谢，不过啊，你也是傻，且那榣山是什么地方，光是寻找它的入口都很难了，况且就算找到了那什么月灵花也不可能做成起死回生的丹药的”

“为什么？”屠苏不解。

腾蛇坐在他对面，跟他解释龙渊残卷里记载的玉衡过往，始皇当年的确得到了玉衡，可是炼丹术士如何研究都没能炼出长生不老药，反倒是毒死了不少试药的人。

“后来玉衡不翼而飞，长生不老丹药也就此没了后话”

“可是少恭告诉我，当年始皇找到的玉衡不够齐全，所以炼出的丹药也没法长生不老，月灵花又是十分珍惜的草药，当年的炼丹术士很难寻得，所以……我想试试”

腾蛇自知劝不过他，便妥协道“行行行，我们一块去榣山行了吧”

他腹诽“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去榣山怕不是要碰上当年那条害长琴轮回的恶龙”

屠苏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感激他的陪伴，便又歇下了。

腾蛇说的对，虽然这一路屠苏斩杀了不少任务榜的妖兽，但人总有力竭的时候，积劳成疾，虽然身上受得一些小伤算不得什么，却也的确损耗了力量，是以这次才导致煞气复发，腾蛇叫他好好休息，也好为之后做打算。

这边少阳派秘境被破，褚璇玑化身魔煞星，褚磊失去了小女儿，却要面对一个拥有女儿灵魂的修罗族人，而禹司凤在这场混乱中却陷入了另一场幻境。

那是一处云雾缭绕，金碧辉煌的大殿，殿前欢歌笑语，他看到了偏座上的昊辰，正目不转睛看着对面，他顺势望过去，一身杏黄锦衣的青年正恬淡看着这场宴会，时不时举杯轻啜，嘴角只有一抹浅淡的笑，平静的像是与世界隔绝。而他在意的却是他的那张熟悉的脸，那是屠苏，却又不像屠苏。

“屠苏”在一场歌舞之后，立于大殿中央，手边凭空出现一把古琴，只见他翩然落座，指尖拨动琴弦，婉转悠扬的琴声在大殿回响，久久不绝，这琴声如泉如风，听的人如沐春风。

一曲罢，称赞声此起彼伏，他却只虚虚一拜，把这些夸奖都视作无物，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一副平淡如水。

禹司凤还没明白自己怎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下一刻画面便又换了。

满池荷花绽放，一身通体火红的大鸟趴伏在地面，那杏黄衣袍的人正坐在大鸟身边，手中纯澈的灵力流转至大鸟身上，随后大鸟鸣叫一声，睁开了眼。他看见那张屠苏的脸上浮起微笑，又弹奏起古琴来，琴声清澈悦耳，如清泉流过，洗涤躁动不安的心灵。

那之后，应龙撞倒不周山，致使人间生灵涂炭，女娲寻找五彩神石补天，降下责罚追捕应龙，“屠苏”却因失手放走罪孽，获罪于天，不入轮回。

禹司凤眼睁睁看着“昊辰”与“屠苏”对面而立，随后“屠苏”便化作云烟散去，他心里大惊，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缕轻烟，却见风将他带走更远。

“不！”他高声大喊，满是不甘。

“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身后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看见那两鬓斑白的仙人，正是那宴会上坐在主位的男人。

男人自称是这上清天的帝尊，而他，前身是帝尊与金翅鸟妖一族的后裔，名唤羲玄，幻境里的一切皆是他曾经过往，而自己所见的“屠苏”，是他的前世太子长琴。

“柏麟已生心魔，心魔不除，三界恐难安生”

禹司凤听不懂帝尊的话，却大概猜到了柏麟的心魔如何生出。

“大道无情，而他修无情道，却偏生出不该有的情意，羲玄，你是这天界的皇子，若说能与他抗衡，恐怕也只有你了”

“可我能做什么？”

“那百里屠苏其实只有一半的魂魄，另一半乃是那欧阳少恭，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二人合二为一，来破解柏麟的心魔，我会为你重塑肉身，让你返回人间去找百里屠苏，势必要在柏麟与他相见之前让他们合二为一”

修罗已经复活，柏麟也没有顾虑再去加固封印，他只派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力去尽全力围剿妖族与修罗一族，自己不顾司命的劝阻，前往榣山与屠苏汇合。

早已攒够威望与经验的屠苏与腾蛇，在救下向天笑的结拜兄弟延枚，斩杀章妖之后，在延枚与向天笑的帮助下前往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