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拜寿

“小姐，太后大寿、宫里派人送了宴贴来。”

书房里，讲话的是烟儿，她手捧着装饰华丽的请柬，上前一步，递给正在练字的方知雪。

方知雪轻挽袖口、放下毛笔，随眼瞧去。太后大寿，免不了又是一阵的应酬。从前这般事，那用得着她来操心，向来都是母亲一手操持。如今到了自己这，该备什么礼都不曾弄清楚。

瞧着请柬正发愁，门外却来一小厮躬身请报。

“小姐，府外有人前来拜会，自称是荣王府侍卫。”

“侍卫？”

方知雪还未开口，在一旁听着这话的烟儿却已急不可耐地向着小厮确认，方知雪看了一眼烟儿，面露喜色、欣喜溢于言表。

“是的。”

“知道了，请他进偏堂。”

方知雪挥手、小厮告退。见小厮退下，知雪又看向烟儿，笑道，

“烟儿，你且去偏堂、引他来钰斋。”

“什么？”

烟儿一时不解，竟没明白为何不让小厮直接请他来钰斋，而让自己再去请。

方知雪提笔、轻笑，不打算解释，只是打趣着道，

“怎的？如今还请不动你了？”

“小姐可莫要折煞烟儿，，烟儿去便是了。”

见烟儿讲话语气之中尚还有些委屈，知雪停笔抬首看去，她已然置气走出书斋。这倒也怪她平时太宠她了，闹出这一身的臭毛病来。

偏堂，乾坤远远便看见了走来的烟儿，喜出望外，等着她走近。

“怎的是你来？”

开口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偏惹得正气头上的烟儿嗔怒着给他一阵脸色瞧

“怎的我不能来！我不过一个下人，自然是要听主人命的。”

“不不不，方姑娘对你，却是形同姐妹的。”

乾坤忙解释，烟儿只是轻叹一声倒也没再讲话，领着乾坤去书斋，一路上的静默。

到了书斋，方知雪正坐上座，抬手轻挥示意乾乾坤讲话。乾坤颔首上前、呈上一纸于案前。

“殿下知晓姑娘不通宫中那些繁琐规矩，特命属下送来清单。”

乾坤拱手讲罢，站直身体。方知雪打开方纸，上面一列列写下皆是拜寿所需，有礼单、衣着、特供…

“荣王有心了，代我谢过他。”

方知雪收下清单，乾坤欲告退，却被叫住。

“你今日可还有何任务？”

“殿下尚未吩咐。只告知属下，一定要亲手奉上这清单。”

乾坤如实回答，以为方知雪是要问及荣王行踪，却不料她清然一笑，面上严肃散去，

“既无事了，便领着烟儿、去市集买些胭脂回来，不急回。”

“小姐，我自己去便是，要他跟着我作甚？”

似乎仍是没有消气，方知雪此话一出、乾坤惊喜着正要答应，却被烟儿截了去。方知雪看出了些端倪来、挑眉、坐下，又重新提笔，缓缓道，

“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方家呢，你独自外出，让我如何放心。”

“那我也不要他…”

烟儿无法反驳，只是低头偷瞄了一眼乾坤，嘴里仍旧念念有词着些什么。乾坤倒也是好脾气，于旁听了半晌烟儿的念叨也不嫌烦，只盯着她傻傻的笑着。

“行了，快些去，给你找个护卫怎的还不高兴了。”

“是——”

“乾坤定保护好烟儿姑娘，方姑娘放心！”

烟儿不好再讲话，转身离去。乾坤拜别方知雪，连忙追出去。两人一并离府。

两人离去，书斋里屋走出一人，正是涧肃。

“长小姐，此次入宫…”

“是个机会，”

方知雪心里知晓涧肃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讲出，

“到时你扮做小厮模样、同烟儿一并随我入宫。”

“是！”

涧肃躬身抱拳，斗志昂扬，如同接到军令就要上沙场打仗一般

“涧肃此次定找出那左卫！”

“不可！”

两字落下，瞬间浇灭涧肃的火气，

“你如今是我的护卫，不是百氏军的将士！你当知道你如今的使命是什么，不要再让我再三地提醒你。”

只见方知雪突的眉头紧蹙、声色俱厉，端出不同往日的威严强势，让人不敢忤逆。涧肃抬头，见此情形心头一颤，这可不正是活脱脱的将军站在眼前吗？

到底是方罹的女儿，神色姿态都与他有几分相似。但若真要同方罹作比，少的却又不仅仅是威严经验…

“属下知罪，望小姐息怒。”

涧肃单膝落地，低首认错，不再以涧肃自称。

方知雪并不急让他起身，只是走至他跟前，

“我知道你是父亲的人，自然不愿听我一介女流的号令。但如今我才是将军府唯一主人，”

方知雪顿步，撇眼瞧去涧肃，仍跪着、低首未敢看她，姿态已然放低了些

“只要我在、将军府就在，规矩就一刻不变！在我这里，我是主，你、是仆，我是上，你、就只能是下。”

此话讲罢，方知雪眼中戾气显现，甩袖上坐，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

“起来，”

涧肃起身，仍未抬头。

“点几个人、准备这清单上的东西，你来负责，不能有误。”

“是！”

涧肃伸手接过清单，倒步退下。

屋里此时只有方知雪一人，她总算能松下一口气，眉眼之中带着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