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眉目传情

趁着夜色掩护，宇文玥带着月七一起潜伏到这燕北军营，这里戒备森严，宇文玥知道这是燕洵在防着他。他们之间交手那么多年，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稍有大意便是上次冰湖的下场，实在是大意不得。

仔细探查后，宇文玥也察觉到奇怪的地方，那个关押魏水亨的营帐虽然密不透风，却一点胁迫她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宇文玥闻不到一丝血迹的味道。这很不寻常，燕洵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于迫害燕北的人往往都是直接大刑伺候，可这个魏水亨很不一样，燕洵在善待她。想到这宇文玥都有些糊涂了，这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被他忽略了，他想不明白。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宇文玥知道是有人来了，急忙隐蔽起来，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明明都迫在眉睫了，竟然还让我们好好服侍那个女人。一个意图颠覆整个燕北的寡妇，殿下还能看上她不成，偏偏那女人的气焰也是嚣张跋扈，就好像是吃定了殿下不敢动她一样。她又不是楚将军，我实在是理解不了殿下的想法”。

这声音慢慢远去，宇文玥却陷入沉思，他有些怀疑这个魏水亨的身份了。如果只是魏舒烨的遗孀，是得不到燕洵的垂青，除非是那个人，可这不可能才对，元淳已经死在自己手中，没可能生还的。若不是这个，那答案又是什么，宇文玥百思不得其解。

这话是谁说的，月七也听出来了，同样他又疑惑，只能提问:“公子，仲羽是燕洵的心腹，她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也许真的是我们疏忽了，这个魏水亨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还望公子多加提防”。

即使月七不说，宇文玥也知道这一点，他们被人戏耍了，就是不知道耍他们的人是燕洵还是这个魏水亨。在这之前，宇文玥必须先救出魏水亨，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为此，宇文玥暂时按捺住那点疑惑，在月七的掩护下走进这个关着魏水亨的营帐。

在宇文玥刚探进去时，一个果盘便朝着他迎面而来，同时伴随着那魏水亨的声音，“给我滚出去，我说过不想见到任何一个燕北人”。

“看不出来，燕洵待你还挺好的，魏夫人”，随手接住这个果盘，宇文玥将它放下，更是随意看了看这营帐的布置。地上铺着羊皮，靠近魏水亨的位置还燃着金丝银炭，就连那座椅和软塌上都铺垫着一层狐裘，更别提魏水亨身上那层厚厚的御寒裘衣，更过分的是这桌案上还摆放着这个季节不该有的瓜果和含苞待放的腊雪寒梅。这已经不是善待魏水亨，根本是在供着，这可是曾经的楚乔都没有的待遇。这一刻宇文玥心里的疑惑更加深重，这个魏水亨绝不简单。

随手拈起一块果脯，朝着宇文玥扔去，元淳自嘲道:“这便是你认为的善待，不过是羞愧难当罢了”。

这还是宇文玥第一次听到魏水亨说燕洵对她愧疚，这引起宇文玥不小的兴趣，故而宇文玥也追问道:“那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燕洵这样的人对魏夫人这样愧疚，以至于连家国大事都暂时放到一边。魏夫人，我不傻，燕洵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隔着那层面纱，元淳的眼中泛起漩涡，继而嗤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你们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这便是答案”。

听着元淳的话，宇文玥目光渐渐移到她的双眼上，只见无尽忧伤，更是那无以言表的熟悉之感，就连嘴边都脱口而出:“元淳，你没死。不，元淳死了，可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这便是燕洵不敢动你的原因”。

魏舒烨爱惨了元淳，他的未婚妻会和元淳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这一点也不奇怪，哪怕这一刻魏水亨摘下面纱漏出和元淳一样的脸，宇文玥都会觉得理所当然。这一点宇文玥想的明白，元淳自然也清楚，毕竟魏舒烨的爱太过沉重，以至于无人可以怀疑，而这便是元淳最好的保护伞。

“宇文玥，你是来救我离开的，还是来杀我的”，事情走到了这里，元淳也不得不继续装下去，要不然她后面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越是看着元淳的眼睛，宇文玥的歉意越重，他好像没办法拒绝这个魏水亨的任何条件。因为元淳，宇文玥输掉了未来，而这一切都将报在魏水亨身上，因为宇文玥欠了元淳，所以他早就没得选。

宇文玥的沉默说明一切，元淳知道她赌赢了，从今以后宇文玥便是她的奴仆，而楚乔只能静静地看着，正如当年楚乔夺走燕洵的目光一样，宇文玥再也没办法看见楚乔了，因为那无法偿还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