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重天阙16

“孟和，你和红螺姑姑一同回去。”

“那母亲呢？”孟和还小，不懂宋莹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同他们一起回去。

“母亲要见一位故人，还留下来陪你父亲。”宋莹澈摸了摸孟和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和眷恋。

“那…母亲要早点回去啊。”孟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抱住宋莹澈不肯松手。

“孟和，别恨你舅舅。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苍天会庇佑你长大的。”

“母亲…”孟和抬头看向宋莹澈。

“去吧，和红螺回去吧。”

“主子…”红螺一边拉着孟和，一边一脸担忧地看向宋莹澈。

“他的身上流着一半我的血，因此发生在他舅舅身上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你只需帮我看着他长大就好。走吧。”

营地被士兵拆掉了，偌大的草原上只留下一个帐篷。宋莹澈倒是十分释然地熬起了奶茶。

“将军，对面撤军了。但营地里还留着一个帐子。”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陈靖易撩开帘子，发现宋莹澈一袭白衣坐在帐子里熬着奶茶。身后放着一口棺材。

细看才发现，宋莹澈的头发是先编成了辫子，又盘成了发髻。苍南国人用头油梳头，盘成发髻并不用先编辫子。莽荒国人只编辫子不盘发髻。宋莹澈这个发型两边不靠。

“来，坐。喝奶茶。”宋莹澈像招呼好友一样，招呼陈靖易来喝奶茶。

“长公主，臣…”

陈靖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莹澈打断了，“事到如今你还叫我公主吗？”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是个极重规矩的人。皇帝怎么说，你便怎么做。罢了。今日，你我好好地叙叙旧吧。”

宋莹澈往自己的奶茶里加了奶皮子，突然看了陈靖易一眼，“你喝的惯这个吗？”

陈靖易叹了一口气，拿过了宋莹澈手边的一碗没有放奶皮子的奶茶，“和我回去吧，皇上很想你。我也一直在等你。”

宋莹澈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到这里，让莽荒国的百姓向往苍南国。我为苏赫生下孩子，也是为了让新汗王的身体里流着一半苍南国的血。在这次战争中苍南国为什么会赢，你我心里都有数。我做了这么多换回来的却是苏赫的死，我从头到尾，一无所有。我为了国家为了宋玄同，我失去了太多了，第一次是你。你我的情谊变成了我利用你的砝码。第二次是苏赫，我用他的真心伤害了他。我…”宋莹澈脸色苍白地说出了这段话。

陈靖易看着宋莹澈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明白了自己和苏赫的不同。陈靖易明白了，自己少的就是豪迈不羁的想到就去做的脾气，条条框框框住了他自己，连累了宋莹澈。如果当初，自己能再出格一点，带着她远走高飞…

陈靖易拉着宋莹澈的手，说道：“宋莹澈，我们走吧。如果我不是将军，你也不是公主，我们会很快乐。我带你走，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一起过剩下的日子好不好。”

宋莹澈听到陈靖易的话，笑着摇摇头说道：“太迟了，如果你在宋玄同登基时就愿意放弃一切带我走，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也不会这样痛苦。但我不怨你，你为了苍南国也付出了太多。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迟的。不…我们现在就走。”

“把我和苏赫放在一个棺椁里。还有这两把匕首，让它们陪着我俩一起下葬。”宋莹澈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其中一把匕首，陈靖易认得，那是他送给宋莹澈的，一把有剧毒的匕首。刚才宋莹澈刚刚拿着那把匕首切过奶皮子。

“把我们埋在湖边。这一世，这一次，我总算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