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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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栗那天从赵家回来以后，说什么也不跟梁杏和赵星她们玩了。即便是在孩童时代，三观不同也是让人非常难相处的。

为了合群，姜栗只好出门去看鹿晗他们踢足球。鹿晗每每看着满脸伤的姜栗，嫌弃得寒毛都要炸了，姜栗有病吧！不去和女生们玩过家家，跳橡皮筋，来这里看他们踢足球！

这年代买得起好足球的人太少了，小鹿少爷前呼后拥，带着一群男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几次没有进球，鹿晗火气上来了，他惯于在别人身上挑毛病，于是他怪坐在台阶上的姜栗 。

小鹿晗“丑丫头，都怪你，看什么看，影响我发挥！”

姜栗一点也不介意他人的人身攻击。在她眼中，小鹿少爷像个移动的搞笑体，凶巴巴可是没有威胁力。真正令人骨子里毛骨茸然的有钱人是吴世勋那样的。

她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儿眨了眨，颊边露出一个小巧可爱的窝窝儿。

小姜栗“那我不看咯。”

鹿晗憋红了脸，最后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又跑回男孩子中间了。男孩子们到底没有赶姜栗走。

于是姜栗勉勉强强混到了九月初，姜水生终于放弃了拜托人照顾小姜栗的想法。

她自己玩似乎也没有不开心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中，学校终于开学了。姜栗生日就在九月一号，姜水生给她煮了两个荷包蛋，又给她买了一块小蛋糕。她十岁了。

姜水生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时光飞逝，当初小小粉色皱巴巴的一团，如今也变成这么大的小姑娘了。

他们家不兴过生日，纵然是满十，父女俩只是简简单单吃个饭，气氛十分温馨。姜水生递给了姜栗一个新书包

姜水生“栗栗看看喜不喜欢？”

粉色书包上，两个小毛球摆来摆去。不知道怎么的，姜栗想起那个白雪公主书包。她努力不去想这件事，抱着自己新书包

小姜栗“我很喜欢，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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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生来被爱，有的人生来尘埃。 姜水生带姜栗报了名，姜栗就正式步入小学五年级了。

时光太久远，小学五年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姜栗已经很难记起来。姜水生早晨会骑着自行车载姜栗去上学，中午在食堂吃饭，下午五点放学姜栗自己走路回家。

九月的风吹在脸颊上，姜栗说

小姜栗“爸爸。”

姜水生“怎么了？”

姜栗轻声说

小姜栗“你要好好的，不能生病哦。”

姜水生哑然失笑

姜水生“好好，我们栗栗也要好好的，像禾苗一样快快健康的长大。”

姜栗露出清浅柔和的笑意。姜水生十年之后才会得肝硬化，导致肝硬化的原因有很多种。大多数是由于病毒性肝炎和长期酗酒，可是姜水生两种都不属于，他生活作息良好，不抽烟酗酒，当年没能查出病因，这也是姜栗重来一回最焦虑的事情。

好在肝硬化发现得早就能治疗，过几年姜栗打算每半年让父亲检查一次身体。姜栗背着坐在自行车上，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响了响，在清晨薄雾中十分悦耳。姜栗紧紧拉着姜水生的衣摆，一眼就看见了两个单薄的身影。

右侧道路上，朴灿烈和吴世勋正在往去学校的路走。姜栗的目光落在他们背影上。许是做多了重活，朴灿烈身体锻炼得很好，纵然瘦，可是特别高，相比而言吴世勋就矮一点。

吴世勋背着一个灰色书包，看起来也非常旧。然而他步伐轻快，看上去开学使他心情愉悦。姜栗目光落在朴灿烈书包上时怔了怔，那上面印胶白雪公主，被刮了下来消失不见，干干净净。

风吹进眼睛，有些浅浅的涩意。她不再看他们，转而欣赏沿途熟悉的风景。这条小路，她小学和初中加起来一共走了整整九年。

姜栗从七月份以来觉得最糟心的事，莫过于小学时和吴世勋是同班同学兼同桌。

朝阳小学和朝阳初中是一个小区，这一年还没什么小学部和初中部的说法。

吴世勋来五年级一班读书，朴灿烈应该是去了初中那边。老师介绍转过来的新同学吴世勋的时候，男孩子女孩子都好奇地瞧着吴世勋。吴世勋背着书包，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看上去讨喜又腼腆。

坐在姜栗前排的同学陈淑回头说

陈淑“栗栗，这个新同学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姜栗咬了咬牙，慢慢“唔”了一声。

小姜栗“可能吧。”

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未来以阴险狡诈著称的吴少腼腆地说

小世勋“同学们好，我姓吴名世勋，（世世代代都有大的功勋）的世勋”

老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老师都喜欢好学生，她看过吴世勋的成绩，考第一名不成问题。

为了帮助新同学更好地融入集体，老师问有没有同学主动和新同学做同桌的？班上热情地举起了一堆小手，往往在小学时代，孩子们的表现力才是最强最积极的。

姜栗木着脸，这次再也不做开开心心乐于助人举手的小傻瓜了。她这次可不是九岁，铁石心肠得很！

老师目光欣慰，看了眼陈淑

老师“那吴世勋同学坐在陈淑旁边吧，刘星同学委屈一下，坐到前面来可以吗？

陈淑的原同桌刘星没有什么意见，就搬到前面去了。姜栗小脸木着，心里复杂。她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终于不用和小变态同桌了。悲的是他竟然和陈淑坐在了一起，就在前桌！

好在她是个乐观的小姑娘，很快就安慰自己，这次吴世勋是九岁的单纯期，不是十九岁的发情期。

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很难，可是让人一个人讨厌自己，不是很简单么？这件事还能从小做起，一想姜栗就更有信心了。上学第一天并不讲课，而是发课本。

姜栗拿到新书，兴味盎然翻了翻。阳光照进2000年的教室，明媚到似乎还能看见漂浮在空中的灰尘，孩子们青涩、稚嫩又充满朝气的声音，让姜栗的心变得喜悦柔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