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姜栗气恼自己结结巴巴的小奶音，后面坚决不开口了，这声音有什么用啊！

好在朴灿烈也没什么话和她讲，还了书就离开了。

等他高瘦的身影消失不见，姜栗捡起自己的《快乐暑假》，里面掉出来三张纸币，姜栗把它们捡起来，干干净净的两张一块和五毛钱，连褶皱都没有。

姜栗愣了愣，这不是她给吴世勋的皱巴巴的钱，是他自己的。她摊开掌心，看得出来这些纸币被人很爱惜。

西边露出了月亮的轮廓，姜栗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朴灿烈那样讨厌自己，而且他也说过，让她离他的生活远一点，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后院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姜水生“栗栗啊，起风了，快进屋，爸爸担心要下雨了。”

小姜栗“知道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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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依然没能褪去酷暑，姜栗最近很少出门。姜水生见姜栗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有些担心地道

姜水生“栗栗，要不爸爸再拜托陈阿姨照顾一下你？”

姜栗一听，赶紧拒绝。她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姜水生担忧地看着她。姜栗实在没办法，怕爸爸重蹈覆辙，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和陈琴摆酒席领结婚证。

小姜栗“我不闷，我在家写作业，外面很热，不想出去”

姜水生时不时的看一眼院子里拿着风车跑来跑去的孩子，忧愁染上了眉梢。

姜栗实在没办法，想了想用属于小孩子的天真语气说

小姜栗“爸爸，陈阿姨家不好玩，我以后每天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

姜水生这才松了口气。姜栗心中也万分无奈，别人怕自家孩子顽皮，而爸爸反而怕她不合群，失去童年意趣。

于是第二天姜栗就在姜水生殷切的目光下出门了。她小小一只，呆呆站院子半晌，微卷的浅黄色头发扎了两个小辫子。不远处一个女孩子见到她眼睛都亮了。

梁杏“姜栗，快过来玩！”

姜见到梁杏内心非常抗拒，然而比起让陈琴给自己做后妈，和梁杏一起玩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慢吞吞挪过去。

梁杏和四五个同龄女孩子站在一起，吴世勋的表妹赵星也在。不知道梁杏对赵星说了什么，赵星好奇又古怪地看着姜栗。姜栗走过来，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温和，暖洋洋让人昏昏欲睡

梁杏马尾一甩一甩，亲昵拉住姜栗的手

梁杏“你来得正好，赵星让我们去她家玩呢！她家有个跷跷板，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现在回去，姜水生可能更怕她不合群，到时候找陈琴来结婚来照顾姜栗了。姜栗冷静了一下，糯声问赵星

小姜栗“你们家有人在家吗？”

赵星虽然不太喜欢姜栗这个梁杏“最好的朋友”，但是赵星初来乍到，讨好这里的女孩子都来不及，连忙说

赵星“我家没有人，我爸爸妈妈工作去了，那俩个也不在家。”

姜栗知道她说的“那俩个”指的是朴灿烈和吴世勋

小姜栗“哦，好，那走吧。”

于是一群女孩子手拉手去了赵星家。姜栗小花脸上一片镇定，内心有点崩溃。

北面的小院子进门是堂屋，里面有一张吃饭的圆桌子。大院儿这一年还没有完全供自来水，还有人家里用的是水井。印象里水井里的水清冽冰凉，在缺乏空调的年代，像冰化出来的一样。

赵家就有这样一口水井和陶瓷大水缸。水缸里的水满满的，梁芊儿情不自禁伸出手浸泡了进去，笑眯眯道

梁杏“真舒服。”

女孩子们一听，纷纷把手放了进去玩水。姜栗笔挺站着，小木头桩子一样。她迟钝地想……这么大一缸子水……果然赵星犹豫道

赵星“这是我们家煮饭要用的水。”

小孩“对不起啊，弄脏了。”

梁杏扁了扁嘴，不甘不愿把手拿了出来。 赵星怕她不高兴，想了想又笑起来，也把手浸了进去

赵星“没事，真的好舒服。我们可以这样玩，大不了再让朴灿烈把水倒满。”

姜栗抬起眼睛。她听见赵星习以为常地说

赵星“反正如果水缸没水，挨揍的是朴灿烈。”

天真的九岁女孩子并没有意识到这话多残忍，咯咯笑起来。姜栗慢慢蹲下，原本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事不关己，可是有一瞬，她在笑声中依然清晰触碰到了心里的难受。

原来这么大一缸子水，朴灿烈每天都要负责装满，而他表妹现在带着人在里面泡手玩。姜栗咬住唇。小女孩们快活地聊着天。

小孩“赵星，你小表哥真的给人做作业啊？”

赵星撇了撇嘴，觉得有些丢人，然而大家都知道，她也没否认

赵星“嗯。”

梁杏也来了兴趣，问

梁杏“他成绩很好吗？我看他还给张兰做作业。”

要知道张兰今年快六年级了，吴世勋下学期才五年级。赵星不情不愿地说

赵星“他在班里考第一。”

梁杏惊叹了一下，随后问

梁杏“那朴灿烈呢？他成绩好不好？”

赵星脸色更臭了，支支吾吾

赵星“嗯。”

这就是气人的地方，家里三个孩子，两个小野种成绩都非常好。吴世勋就算了，好歹是她亲表哥，可是朴灿烈凭什么啊！他竟然也是以前班上第一名！

赵星成绩特别差，她是班上倒数十名，每次考完试，她妈妈郑莲都非常生气。

赵星好不容易找到梁杏这么好看的朋友，生怕她会因为成绩瞧不起自己。

她极力露出嫌恶的表情

赵星“你们是不知道，他多恶心，他背的那个书包还是女孩子用的，他去年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

梁杏看着赵星，感兴趣极了。

赵星见梁杏这么感兴趣，讨好地说

赵星“你们想去看看吗？”

梁杏“这样不好吧？”

赵星“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也不在，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噢噢，他小刀和橡皮擦也是捡回来的。”

姜栗坐在榆树下。阳光有几分刺眼，她闭上眼。杂货屋改成的小房子里，梁杏和几个女孩子的笑声格外清晰。

小孩“太搞笑了吧，他书包上还有个白雪公主，哎呀，小刀也是粉红色的！”

小孩“好恶心啊，他捡这种东西用啊……”

姜栗抱紧自己笨拙的小团子身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听。没事的，没事的。朴灿烈最后不也健康长大了么，长成一副风雨侵蚀不了的刚强模样。

这可是十多年后，许多所希望小学的捐赠人朴先生呀。纵然他再不待见自己，纵然屋子里笑得欢乐的小姑娘才是朴先生的心头肉白月光，姜栗还是觉得这股子难受烧得她“营养不良”的小软毛都要飞起来了。

她猛然站起来，快步往离水井最近的杂货屋走。左脚绊右脚，她摔得脑门一痛。姜栗小粉拳一捶地，从地上爬起来。

屋子里面几个女孩子听见“咚”的一声都探出脑袋来看。姜栗小脸沾着灰尘，额上一块青，肿着眼皮子进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姜栗，姜栗忍住抽泣声，一言不发捡起她们扔在小床上的笔和课本。这张床实在简陋，深蓝色的布，还被磨破了边角。像是无人保护的自尊，袒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梁杏“你做什么啊姜栗？”

姜栗捡起课本，少年的字刚劲有力，上面工整写着“朴灿烈”，她将那把粉色小刀也装了进去，然后拉上拉链。书包最外面果然有一个印上去的白雪公主。

小姜栗“你们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们，不许乱动别人东西吗？”

她软哒哒的小奶音毫无攻击力，可是这种话一出口，姜栗就无形之中站在了所有女孩子的对立面。

姜栗把书包递给赵星

小姜栗“哪里拿的，放回哪里去。”

赵星接过书包，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梁杏哼了一声，好吧，姜栗不听她的话了，现在她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梁杏也不想再这个逼仄的屋子里多待，她还不如出去玩跷跷板。

结果几个女孩子一出门，就集体呆住了。八月阳光下，朴灿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他手上缠了一圈布，瞳孔是浓烈到化不开的黑。

有个女孩子当场惊叫了一声。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听了多久？在朴灿烈冷淡的目光下，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看他。

赵星“你回来得正好，缸子里的水脏了，你快换了，不然我告诉我妈！”

女孩子们一蜂窝从赵家院子跑了出去。动作最慢的姜栗从门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小脑袋。朴灿烈背过身，在井边坐下。

他并不看她，仿佛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个跑不掉的小姑娘被迫留下来了。姜栗郁闷地捂住自己小脸走了出来。

少年全身是汗水，开始从井里打水。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劲瘦有力，用力时肌肉鼓起。姜栗恨不得自己也赶紧跑，不用听着打水的嘎吱声惊疑不定，他看见自己了吗？没有看见自己。

短短一截路，她急出了冷汗。朴灿烈背对着她，解下手上的布条，用牙齿咬住，重新缠上掌心的伤口。他斜眼看着阳光照射下，右边的小影子磨磨蹭蹭又强行轻巧地往门边走。

朴灿烈的面容倒映在水中，汗水滴答落进胶盆，漾开一层涟漪。刚刚那群女孩的话犹在耳边。

小灿烈（“好恶心啊。” “他捡这种东西来用……”）

朴灿烈没有回头。他以为生活会消磨完他本就不多的自尊心与羞耻心，自己不会再为这种填不饱肚子的东西难受。可是他也不知道，既然不在意，不难受，又为什么不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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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ysy（作者）不好意思，最近真的是试卷写不赢，我太难了

By.ysy（作者）

By.ysy（作者）实在是抱歉，我明天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