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雀飞下枝头，空气沾上了夏天炎热的温度。郑春自然是认识姜家女娃娃的，这小女娃声音软糯，只不过一张小脸常年摔伤。

郑春问

邓春“不是他，那你说是谁？”

小姜栗“是鹿……”

姜栗刚开口，陈琴肥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陈琴说

陈琴“唉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她下巴冲着跪在地上的朴灿烈扬了扬，转头对郑春道

陈琴“小姑娘乱说的，不是他还能是谁，你看他，不也没否认吗？”

姜栗气得眼眶都红了，她在陈琴怀里扭来扭去，想掰开女人的手。然而她小奶猫一样的力气对上常年和面的成年女人压根不够。

虽然姜栗没能说出来，然而吵架的女人邓莲眼睛一亮。她叉腰道

邓莲“听见了吗？不是我们家朴灿烈摔的，郑春你欺负老娘初来乍到净瞎掰！”

邓莲踢了朴灿烈一脚

邓莲“臭小子，还不赶紧说是谁？”

姜栗被捂着嘴，殷切地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朴灿烈身上，他干裂的嘴唇舔了舔，冷冷看了一眼姜穗，许久才道

小灿烈“是我。”

邓莲睁大眼睛，面红耳赤，口不择言骂道

邓莲“小畜生！”

姜栗惊呆了，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映出他此刻的模样。朴灿烈目光凉薄，转回头去，没再看她。

旁边也有小孩在瞧热闹，有人冲姜栗做了一个鬼脸

小孩“说谎精！”

他比了一个羞羞脸。

陈琴虽然想看热闹，可是她更怕姜栗惹出什么事麻烦到自己，连忙一脸遗憾地抱着姜栗走开了。姜栗这次没再挣扎。她透过人群，懊恼地想，原来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打小就开始的啊。

陈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

陈琴“你管他做什么，栗栗啊，郑春和赵家那婆娘都不好惹，别出声知道吗？”

她嘟囔道

陈琴“那小崽子骨头还挺硬。”

姜栗抿住红艳艳的小.嘴，没有说话。陈琴没看出她不开心，又说了很多句难听话。她放开姜栗，还悄悄掐了一把不知道谁家种在院子里的菜。

姜栗心里闷闷的，她掌心被朴灿烈划破的伤口还没好。陈琴把她送回家，姜水生恰好也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姜水生突然说

姜水生“赵家那个小外甥看着怪可怜的，爸爸从杂货铺过来，看见他一个人跪在那里。栗栗，杂货铺离我们家不远，下午你给他送点凉开水喝吧。”

他失去妻子，因此也疼惜没有父母的孩子。姜栗小乳牙啃着胡萝卜丝，她不太想去，倒不是生气朴灿烈撒谎，而是觉得以朴灿烈对自己天然排斥程度，即便她送了水，朴灿烈也不会喝。

她想起朴灿烈干裂的唇，点点头

小姜栗“爸爸，下午我自己去，你以后不要拜托陈阿姨照顾我了。”

姜水生连忙问

姜水生“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姜栗斟酌了一下

小姜栗“我上学也是自己走路去的，多练习病才会好。”

姜水生“摔了怎么办。”

姜栗笑了，眼睛下弯成月牙儿

小姜栗“我慢慢走，爸爸，我想好起来。”

姜水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只好同意了。

姜水生“那我下午给你陈阿姨说。”

姜栗松了口气。姜水生说到做到，出门之前，给姜栗装了一个小水壶，又给她戴了一顶草编的小遮阳帽，清凉透气还挺舒服 。

姜栗倚在门边，看隔壁陈琴和姜水生说话。

没一会儿陈琴脸色都变了，等姜水生走了，她挤出一个笑，过来问姜穗

陈琴“栗栗啊，你不喜欢阿姨吗？”

姜栗摇摇头，开口

小姜栗“老师说要自立，阿姨，我爸爸让我给朴灿烈送水，我过去了。”

她确实不喜欢陈琴，然而陈琴心狠毒辣。她现在就是一个思维迟缓的九岁团子，怕陈琴背后使坏，只能避开这个话题。

陈琴黑着脸，看姜栗出门。她拿着小水壶，慢腾腾往杂货铺走。张叔纳凉看见她，忍不住一笑

张叔“栗栗慢慢走啊。

小姜栗走路很滑稽，同手同脚，呆萌可爱。

姜栗笑盈盈地应

小姜栗“嗯好的。”

小女娃声音软乎乎的，露出几颗糯米白牙。姜栗从小到大都很有耐心，杂货铺离她家的距离，别的孩子只用七八分钟，她得走半个小时。

姜水生支持她走路锻炼，怕她不合群，也会让她每天黄昏前出门和小朋友玩一会儿。姜栗走到大黄葛树下，被一个蹦出来的男孩子拦住了。

男孩子像个小炮仗，怒瞪她

小鹿晗“姜栗！你要去做什么？”

姜栗抬起头，迟钝好半晌才认出他是鹿晗。

然而鹿晗可没什么耐心

小鹿晗“女孩子真烦，你敢说出去我揍你信不信！”

姜栗心里觉得滑稽怪异，时光太久远，她都快忘了以后红着脸给自己表白的霸王少年鹿晗是现在这个熊样。

她声音细细的，开口道

小姜栗“嗯，信的。”

鹿晗哑口无言，握紧拳

小鹿晗“哼，反正我警告你，不许说，不然你完蛋了，我天天往你书包里扔虫子……你笑什么，丑死了，不许笑！”

小坏蛋，熊孩子。

姜栗不笑了，乖巧点头。她现在这个弱鸡样，肯定打不过鹿晗，和熊孩子对着干没有作用，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鹿晗一拳打在棉花上，眼前小女娃眼睛清亮水汪汪的，像春天温柔的湖水，鹿晗茫然片刻，一甩头走了。姜栗好不容易走到杂货铺前，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漆黑的长睫像翅膀打湿的蝴蝶，有气无力地垂着。这个夏天小乔木上停着好几只知了，吵吵闹闹叫个不听。这一年她这具身体像自带慢速播放，琢磨一件事都要琢磨许久。以至于姜栗都走他身边了，还没想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朴灿烈。

她心里有个秘密。姜栗怕这个人，非常怕。说不清是为什么，然而她害怕他的眸光，怕他的眼神。

最丢脸的是，她大学毕业那年，和他说话竟然还结巴！隔得远还好，隔近了她浑身不自在。

姜栗安慰自己，他现在才十二岁，虎落平阳，也不是什么大佬，没什么好怕的。她做好了心理建设，决定高冷一点，不经意留下一瓶水就走。

七月蝉鸣声中，朴灿烈听见拖沓的脚步声回头。粉衣小女孩惊恐地和他对望一眼。她左脚绊右脚，下一刻脸着地扑倒在他身边。头上草编的帽子咕噜噜滚到少年腿边，他平淡地看了眼她小巧的帽子，女孩细软泛黄的发丝铺了一肩。

姜穗：

小姜栗“……”

她握紧拳头，脸一瞬通红。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九岁的身体好难驾驭，好丢脸。

姜栗咬牙，她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从脖子上解下水壶。那水壶在她摔下去的时候，咯得她还没发育的小胸脯生疼。她忍住了没揉，还记得自己要高冷一点

姜栗一秒进入状态冷着脸。然后朴灿烈听见她怯生生结结巴巴说

小姜栗“你、你喝、喝水么？”

女孩子水汪汪的桃花儿眼装满盛夏颜色。姜栗发誓，她人生第一次差点因为羞耻而哭出来。她恨不得气恼地捶一捶这具没用的小身板。朴灿烈默默接过水壶，拧开隔空往嘴里倒。他唇干裂出血了，郑春不可能让他喝水，朴灿烈喝得很急。

七月太热了，换个人估计早就晕倒了。然而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比钢铁还结实，他想晕倒少遭罪都做不到。

没什么比活着更艰难了。他一口喝完了，一滴没浪费。朴灿烈把军绿色水壶扔回她身上，一个谢字也没说。他细长的手垂着，轻轻喘着气。姜栗小脸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半晌蹲在他身边捡起帽子。少年满身汗水味，离得近了，姜栗还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命真硬。

她拿着水壶，反正也不求这个傲慢少年一声谢，她又慢腾腾转身离开。等她走老远了，朴灿烈才抬头。榆树下，小女孩像只小企鹅。偏偏她还自信又认真，是只认真的桃花儿眼小企鹅。

他黑黢黢的目光看了她许久，唇角微不可察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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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ysy（作者）sorry实在是不好意思

By.ysy（作者）找不到十二岁适合灿烈的图只能用这个图了，现在灿烈只有十二岁哦

By.ysy（作者）大大我昨天实在是太困了，就忘了更新了实在不好意思

By.ysy（作者）感谢大家的支持

By.ysy（作者）*⸜( •ᴗ• )⸝**⸜( •ᴗ• )⸝**⸜( •ᴗ• )⸝**⸜( •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