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给我梳妆打扮一次

第二天，滂沱大雨仿佛下不完一样，花落的心情更加沉重，她费心隐瞒的一切，今天怕是都无法再隐瞒下去。

“宝贝，我给你泡了一暖壶碧螺春，你就安心喝茶好了，排队的事情我去做。”韩极冰笑意盈盈，他并未看出花落此刻心情沉重，依旧尽心尽力，只想让花落远离烦恼。

“再替我梳个公主头吧，然后替我化妆，把我打扮的美美的，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花落勉强撑起笑容，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长裙，却没有自己梳妆打扮，她怀念以前的时光，那时的韩极冰，每天替她梳头化妆，这样的场景，多少年来，温暖着她的心。

韩极冰一愣，花落已经好些年不需要自己替她做这些事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仅仅因为怀念热恋时光？

“好！我把你打扮的美美的，让医院所有人都看看，我的妻子，是最漂亮的。”韩极冰并不问原因，他太了解花落，只要她自己不想说，问多少遍也是无用，还不如按照她的话去做，至少她会开心。

拿起花落的檀木梳子，韩极冰细心梳理花落的及腰长发，尽力不让她有一根发丝感到疼痛，手法是那么温柔，一如他十七岁时一样专注。

“这么多年，你倒是丝毫不变，怕也只会对我才有这般温柔。”花落忍不住伤感，也不知面对今天的检查结果，他又会有多少失望和伤心？

“对你，我永远不变，你是我十二岁就认定的妻子，也只有你，值得我去做任何事情。”韩极冰眸中满是深情，花落从镜中看到，努力忍住眼泪。

头发扎好，妆化好，花落再无任何理由拖延去医院的时间，回头看看这栋别墅，心里是那么不舍，幸福平淡相守的时光，才只有半年，就又要面临住院。

“我开车。”花落拿过车钥匙，她不愿多劳累韩极冰，他对甬城的路线，还不熟悉，听着导航去医院，白白浪费路上看风景的好时间。

“恭敬不如从命！”韩极冰也不争抢这次机会，他不似花落那般，连怎么躲避红绿灯都知道，花落那样的急脾气，恐怕又要选择没有红绿灯的路线。

事实却令韩极冰感到意外，花落走了最寻常的路线，甚至都不超车，等待红绿灯的时候，难得那么有耐心，这一切都那么反常，令韩极冰隐隐感到不安，怕是花落早就感觉到了不舒服，只是又一次隐瞒了。

常规复查，一般只有抽血一项，今天却不同，医生看了血液检验报告，又增加了核磁共振，花落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反倒很有耐心的等待。

韩极冰排队的时候，回头去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花落，见她神情落寞，品茶的姿势也略有不同，她不再小口抿着喝，总是一口喝完杯中茶，像极了她压惊的喝茶方法。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花落隐瞒了的？她这样的表现，更像是隐瞒的事情非常大！

若和病情有关，恐怕……

韩极冰甚至不敢去多想，花落极能忍耐，若她确实隐瞒了身体上的不适，那一定是大事！

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让韩极冰有些站立不稳，花落确实隐瞒了！

“为什么还要瞒我？如果不是这次检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下去？”韩极冰面对肺部肿瘤和颈部淋巴病变，实在无力支持下去，眼泪滑落，看到花落仅是低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心里更加难受。

“没关系的，没到绝路，为了陪你，我住院治疗。”花落的眼泪落下，瞒不住了，什么都瞒不住了。

医生看了检查结果，神色复杂的看了花落一眼，花落便明白，自己又需要回避，医生只想跟家属说。

“我出去逛逛，你这边结束以后，给我打电话。”花落并不让医生为难，主动走出医生办公室。

她也没有在走廊，利用自己的绝佳听力去听，她心里有数，等待她的是痛苦的手术，她接受，为了再陪韩极冰更长时间。

“病人的病情很不乐观，两处并发，这病来势汹汹，半年前，病人刚经历了那么大的手术，她是不是已经恢复过来了？这次的手术，将会更痛苦，她能承受吗？”医生的担心，来自花落特殊的体质，这样密集的手术，麻药起作用，一般人也承受不了，何况是麻药根本不起作用的一个病人？

“若不手术，她还有多长时间？”韩极冰不忍心，他舍不得花落再去吃那样的苦头，可是不手术，花落的生命长度就有限。

“三个月，已经是极限，我还是建议手术，风险虽然大，却可以根治。”医生嘴里的根治，也不过是这一次罢了，晚期扩散复发，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只能发现一次，治疗一次。

“不！我不能接受只有三个月，快二十三年了，为什么这么残忍？让我们结婚不到一年，就面临永远分离！”韩极冰痛哭，终于理解了花落大口喝茶压惊的行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她要自己给他梳妆，她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在努力给爱情里留下更多甜蜜的回忆。

医院院子里，花落拿出手机，拨打了大哥的电话。

“哥，收拾东西，来甬城，我又要住院手术了，这次凶险，请哥哥们一定完成我的托付！”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留好了后路，至于手术的痛苦，她可以不去想，但韩极冰，她必须为他打算好！

“等着，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发，九个小时以后，医院见。”大哥明白，妹妹需要所有哥哥，一个都不能少，从港城到甬城，正常车速也要十二个小时，大哥又一次选择用最快速度，到达妹妹身边！

医生办公室里，韩极冰哭了一阵子，最终打起精神，面对这件事情。

“手术的风险？”必须问清楚，有百分之一也不放弃，但若百分之百失败，他不能让花落去拼。

“风险很大，病人各项检查结果合格，成功的几率也不足百分之一，病人的特殊体质，是最大的影响因素，你应该知道的，普通病人的话，没有什么风险。”医生的话，又给了韩极冰重重一锤，有成功的几率，但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