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

花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病房里，顿时感到着急，韩极冰也不知辞职了没有？都怪自己不争气，怎么就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这时，病房门外传来韩极冰的声音。

“大哥，你马上带领三个哥哥赶往甬城，先找到花落的前夫墨连弘，把他控制起来！他打了花落，这个公道，我要讨回！”

这么愤恨的话语，花落心碎了，看来一切都没有瞒住。

“那是花落自己的选择，当年你送她嫁人，就该知道，我们的妹妹是个有骨气的，她不会真正做那个人的妻子，现在去讨回公道？是不是太晚了？这些年花落受的苦，何止这些？”不是大哥不心疼妹妹，只是这十年，哥哥们都知道妹妹是怎么过来的，唯独韩极冰不知道而已。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花落被人打了，难道我们不该找那个人？”韩极冰顿时迷茫，难道花落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我们连你都没找，找个不相干的人干嘛？有些事情，我们本来不想瞒你，可花落怕你担心，求我们瞒着你，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不如我也说了。”大哥深深叹了口气，妹妹的苦楚，哥哥们全都知道，也为此感到不平，不过因为妹妹苦苦哀求，才没有说出来，今天韩极冰提起，索性说了算了，心里至少不会那么难受！

韩极冰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哥哥们到底还知道什么？自己又有多少是不知道的？花落的隐瞒，让韩极冰感到害怕，她极能忍耐，她隐瞒的事情，不会是小事！

“你从来不知道，花落搬家前，连续五年自杀，对自己够狠，却没有一次成功，我们提心吊胆跟了她五年，第一年不会游泳的她跳海，是七哥把她救出来的，可她恨七哥当时救了她，第二年服药，我们也是看她一天没有出门，不得已破门而入，才及时把她送进医院，抢救过来，她也恨我们，第三年割腕，血腥气引得我们害怕，送到医院缝了几针，可她不后悔那么做，反倒说我们多此一举，还需要列举出来吗？我只重复花落的一句话给你听，每次我们救了她，她都会说，她活着比死了痛苦的多！搬家以后不和我们联系，就是因为恨我们每年救她！”大哥陈述了事实，那些心惊胆颤的日子，韩极冰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过得最幸福！

可他的幸福，建立在自己的妹妹生不如死的前提下，哥哥们怎么会不生气？

“她让瞒，你们就不告诉我？我错了，我根本不该相信，花落会过得幸福！”韩极冰悔恨的泪水流下，大哥的话实在让韩极冰后怕，十年，到底多少次差点儿失去花落？根本无法想象，她放弃自己生命时的决绝！

“没有你，我们的妹妹不会幸福！”大哥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挂断了电话，只希望妹妹的幸福，可以早一天到来，当哥哥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韩极冰在走廊哭了好一阵子，才用凉水洗了脸，走进花落的病房，却见到她若无其事的品茶，喝的还是碧螺春，那种茶又苦又涩，大概不止是因为有家的味道，也像极了她的心！

“你还是辞职了？”花落的语气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是理智的，既然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就该承受后果。

“是，我辞职了，你为我保住了高额退休金，花落，我只想求你嫁给我，以前你受过多少苦，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没有对方，谁都不会幸福，哪怕是仅仅为了不留遗憾，你也应该嫁给我。”韩极冰眸中满是深情，看到这么平静的花落，眼泪忍不住又一次掉落。

她的平静，从来很可怕，没有人知道，平静时候的花落，心里到底有多大悲哀。

“都这样过了半辈子了，我早就习惯了，习惯在手机上知道你的消息，何苦？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娶？”花落凑近韩极冰，用指腹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坚定的目光，花落心又疼了一下，爱太浓，才会让他抛弃一切，也要娶自己这个命不久矣的人。

“我不习惯，我要你就在我身边，我多怕就这么失去你，为我受了十年委屈，得不到一个结果，我对不起你！”韩极冰低头落泪，他不似花落那般坚强，他忍受不了花落受的苦，那本不该属于她，都是因为一句承诺，花落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让爱情保留我们记忆里的模样，不是也很好吗？今天我拦不住你辞职，我至少可以拒绝你分担我的痛苦。”花落有些绝望，只有她最清楚，当知道时日无多，就连她这样的心态也是承受不住的。

哥哥们多年的调教，才让花落有了一个强大心态，只可惜，面对这样的悲哀，这个心态也不起任何作用。

“若我一定要加入呢？你曾答应过我，只要我结束了工作，你就嫁给我，你从来说到做到，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例外吧？宝贝，是我欠你太多，以前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什么，但现在，我来履行诺言，给你一个家！”

韩极冰的执着不放弃，第一次成了花落的苦恼。

曾经，她多么希望有那个家。

现在，那个家只差她点头，她却不能要了。

“想必医生跟你谈过了，你觉得，我还会治病吗？你花了六年时间，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花落，那个手术，我支撑不下来。”花落走下病床，她不愿最后的日子与病床为伴，握着手中茶杯，走到窗前，眼中却失去了看风景的神态。

“至少，让我陪你走完最后的日子，我们一直都期盼的！花落，你的万念俱灰，我能够理解，换做是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比你更坚强，我只求你，答应嫁给我，实现我们的期盼。”

只要她点头同意，韩极冰就有自信，可以说服她去接受手术，她的毅力，谁都比不上，那点儿痛，在她这里不算什么，怕就怕她自己放弃。

“可以一起走完剩下的日子，但我不会嫁给你，我们太了解彼此了，一旦我嫁给你，你就会让我接受手术，你清楚我的反应有多快，我也清楚，你一直是我的软肋。”花落不忍心，若能一起走完剩下的日子，是两个人都期盼的结果，只是，她再也没有年少的勇气，去承受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