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灰霾

就在他们执着于那有没有毒，为什么有蛇的时候，黎晚一瘸一拐走回来。她看到苏漾还好好坐在那不免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被范倩倩一眼捕捉到，范倩倩指着她的背影就骂。

范倩倩就是她，每次都是她害苏漾受伤，真不愧是扫把星。

檀薇听到火气就上来了，刚要上前骂回去，小夕和叶子已经抢先一步抓住她的领子。

范倩倩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原本就有些尴尬的场面顿时火药味十足，范倩倩的小跟班被她们的眼神吓住了，没想到这几个女生平时柔柔弱弱的，强硬起来这么凶悍。

叶子说谁是扫把星呢，我看你才像扫把星。

叶子的杏仁大圆眼死死地瞪着她，范倩倩一时乱了手脚，终于露出了一点胆怯。回过神的严芸芸开始劝架，邹亓默默地在心里轻笑一声，虞澜这个把学生当宝贝的老师竟然没有去劝架，而是旁若无人地做自己的事，眼睛都不带抬一下。

　　虞澜一边给苏漾消毒，一边说。

虞澜不过一般玉斑锦蛇是不攻击人的，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激怒它的事。

邹亓看着这个低头专注消毒不慌不忙的女人，突然意识到她的可怕之处。

　　范倩倩明显心虚，撰紧了衣角，苏漾本来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让一个女生丢脸，可是她的话一次比一次过分，还总用自己做借口，他可不想成为伤害黎晚的箭矢。

苏漾唔～本来我还想把那条大蛇抓回来给小虞老师做标本的，没想到你石头丢的那么准，把它给吓跑了。

这张嘴真是有进步，既表明了是哪个个拖后腿的问题，语气又很轻松，不至于让某人太难看，不过叶子仍觉得他嘴下留情了。

叶子我就知道。

叶子挑眉，松开她的衣领，扬了扬手。

叶子碰笨蛋的衣服会不会被传染啊。

原本还很气愤的小夕笑出了声，学生们吃瓜吃的得劲。

范倩倩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冲出人群前还不忘把黎晚撞开，被撞得失去平衡的黎晚摔坐在地上，檀薇赶紧去扶起来她，没走两步就发现她走路有点瘸。

学生们一看没戏看了，纷纷散开，继续去欣赏美景，反正只要班级不解散，感觉还会有后续。

　　这时虞澜也包扎完苏漾的伤口，指了指黎晚沾了土的裤脚。

虞澜是不是脚受伤了。

她没有回话，默默走过去拿走虞澜手里的绷带和碘酒，看样子打算回帐篷自己包扎。

虞澜我来帮你吧。

虞澜肤白细嫩的手指抚托着她的半边脸颊，大拇指为她擦去沾到苹果肌上的沙土，她怔住了，感觉马上就有什么要从眼里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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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呀，你怎么翻个土也弄得满脸都是。

熟悉的身影伸出手，帮她把泥土擦掉。

虞澜感受到手掌传来的颤抖，内心沉重地叹口气，帮她把两边裤脚都卷起来，卷裤脚的手突然僵硬在半空中。苏漾察觉到虞澜的异常，目光投过去，看到她擦伤的脚踝上面，有一圈淡淡的，被禁锢了什么东西的陈旧痕迹，另一只脚也有一模一样的痕迹！

黎晚被突然的安静拉回了神，好像一片受惊的含羞草，把脚往回一缩，裤脚从虞澜的手里挣脱，而她的手却还悬空在远处。苏漾心尖上的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崩塌，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几天前在速写本上的画，囚牢里被戴上镣铐的女孩。

她跌跌撞撞地拿走绷带和碘酒跑进帐篷里，檀薇有点担心，虽然她清楚她的个性现在不会做什么傻事，但就是怕她心里还是在意的，邹亓把迈动步子的她摁住了。

邹亓有些女孩子不喜欢当众露脚踝哦，这些女孩子其实有一道容易破碎的心理防线，虽然藏得深，也会轻易破防，不要在她们逃走的时候去打扰哦。

大家沉浸在刚才的画面和邹亓的这番话中，虞澜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邹亓拍拍她的肩膀，虞澜抬头好像看到她的眼神，像是在挣扎，亦是在求救。

　　叶子和小夕还没有来的及看到什么，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鹿璐拍拍她们的背。

鹿璐大神的脚踝摔丑了，不想被人看到，就只好逃跑了。

叶子那有什么，我们又不嫌弃。

叶子像蓄势待发的弦箭，随时都会弹射出去。

林夕大神也有自尊心的好吗？

难得有皱眉时候的小夕把叶子拉了回来。

叶子好吧，那我们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直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黎晚也没有从帐篷里出来，大家很默契没有去打扰她。

叶子大神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好吃的饭也不吃。

叶子狼吞虎咽，把虞澜夹给她的菜吃的一干二净。

本来还有篝火活动，由于大家兴致都不高，便早早回了帐篷休息，给这个独特的夜晚暂时画上个句号。

　　檀薇一进帐篷，就看见黎晚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蜷缩在角落。她示意女生们不要吵，不要在意她。

叶子在回帐篷的时候，蹲在黎晚背后一米处顿了两秒，把帽子沿着地面伸到她左旁放在边上，看着地上发呆的黎晚。余光正好瞥到左手边一角出现的帽子，她的心一下沉到底，思绪更加复杂，仿佛就是个死扣，根本没有答案。

　　心到底了，脑子里却没有答案，活着，就跟无底洞一样。

到底在怕什么呢？

她问自己。

……

是过去被发现。

还是往后会出现不必要的同情。

又或者，真是自己太脆弱，太矫情？

那些伤痕也好，相似的画面也好，都疯狂地勾起她的回忆，永远也不想回忆的经历，失去的痛苦。

　　到了深夜，星光璀璨的时候，帐篷里钻出一个人影，心烦不得卧，走向林子里，来到那块突出的大石头前，看见月光下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寂静的夜里，还可以听见溪流与水中岸边光滑石头碰撞的声音。

苏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