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撕裂的照片

天空晴朗，即使是夜也显清澈，既像黛色的玉，幽深不可碰触；又像某个太过玄妙的故事,汁液饱满毋庸揣测。

风从远方来，裏了秋季的微香连绵缭绕，从阑珊到通明，才预示着夜生活的开始。

熙熙攘攘的人流声中，有着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泉，温柔的微笑荡漾在嘴边，碧蓝的眼眸似海般柔与宁静，略有微微泡沫闪烁，使人联想椰风海韵，夏威夷。

他见人便友好地打招呼，有人也回予一个微笑，有人则是将欢喜表示地更加强烈，他也不改自身的飒爽，一小步地跳走，轻盈如履鸿毛，清澈地哼着经典钢琴曲。

长方形木板拼凑成的木台上摆着圆形的餐桌及配上洁净带着丝纱的桌布和头顶敞开的伞，

一种浪漫基调从茂密中散发出来，缱绻进路人的鼻腔。

好似一对对天造地设的恋人，共度热恋期的圣地，一枝枝花瓶中娇艳欲滴的玫瑰，便是最好的诠释。

一个有着红眸的男子双腿互搭地坐着，一手搭在木栏上，不温不燥地欣赏着晚间美景，月光撒在唯美的侧脸显得沧桑与几许忧愁，那边的眸子显得更加清澈湿润。

相反另一边的侧脸被黑伞遮着了灯光，更比前者显得黯淡无光，再加上长夜的衬托看起来更加昏黑。

乍一看，宛如黑红异瞳。

表面看上去在张显自己突出的样貌，但往往有人投向好奇或者想搭讪的目光，他又下意识地回避目光，拉低帽檐，刘海轻飘着遮住部分面庞。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抱歉，久等了。

一只手有力地搭在肩上，随后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静默如死水的眼眸，甚至带有几分挑衅地蹙了一下，以表示自己久等过后的不满但也裹挟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杰克向离约瑟夫比较近的高脚玻璃杯摊开手掌向前推了一下示意:

杰克自便。

随后将手再次放回桌下。

与废墟那边表现不同，杰克在这人流拥簇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矜持，行凶之后，竟然还出现在这种繁华热闹的地方。

虽然这次因为那个不速之客算未遂，但这种也算危险手段，可其实也是用来迷惑警方，让他们误以为无事发生，毫不知情且无辜地去大场合必定不符正常行凶后逃避的罪犯心理，便洗脱嫌疑。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一些小事拖得有点久，抱歉，我自罚。

约瑟夫依旧礼貌地赔着笑容，白手套轻轻拿起桌面上的红酒瓶往里倒入透明的红色液体，“滴嗒”地翻滚着击拍玻璃宛如汹涌海浪击拍彼岸，长满血滴渲染的曼陀罗。

杰克用两眼余光依稀扫视四周，热闹的地方总会让人保持绝对的警惕。

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高脚杯抿了几口酒，动作优雅小心到几乎和宫廷贵妇如出一辙。

放下酒杯后，他再此埋头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仿佛催促着喧闹赶紧落幕。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第几遍跟你说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人是群居动物。这一点你高中不是理解得很透彻了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出社会之后反而退化。

杰克……

简单的玩笑成功换来一个粗略的白眼，其实也就是不屑地别过目光。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关于面对挫折这一点，他比约瑟夫要失败很多，但这些都掩盖在狂骨之下。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话说，你这次好早啊，这也太快了吧，你确定你……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弄好了？

由于涉嫌不必要的话题，约瑟夫选择自己消音，在大庭广众下能防止被偷听的风险，因为人类思想肤浅，不会往深意思索的。

敲击着的食指蓦然顿在半空，想起丽莎，杰克颇有些烦躁地别过头，并不想说实话：

杰克我说了，这跟你……

他话说到一半，约瑟夫就竖起戴着白手套的两只手制止，他也识趣地不再说话。

也不再望他，环顾着四周，寻找想要的猎物。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心虚？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就确认一下，平时你不都敷衍我说你完成了的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怎么现在直接“跟你没关系”了？

可是约瑟夫按捺不住好奇心，杰克越这样他就越好奇，他自己还在装模作样地掩饰着什么。

杰克台词太老套了，换一个不行吗？

杰克突然扭头，红眸审视着嬉皮笑脸的约瑟夫，话语里多了几分诚挚，无奈演技拙劣任由约瑟夫揣测：

小样，认识你那么久，你在想什么我看不出来？

沧海在眼里带着他温润的笑容酝酿，用一只手捧着下巴，约瑟夫选择抛出话题：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直接说好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迟到的理由还挺正当的，是因为在辖区里看到一个比——较——落魄的女孩。

约瑟夫拖长了“比较”两个字的音，但语气依旧悠哉，还有调侃，却一直观察着眼前人的面部表情。

果不其然，看到他原本目光如炬的神情，有那么一点模糊，是失去聚焦的表现，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强装淡定。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唔……出于善心呢，我把她带出辖区了，但我对她印象很深刻。

杰克哦，为什么？

他装作毫不知情地样子，将这场充满谎言的戏演了下去。

意志很坚强，但也有点动摇了，约瑟夫带有几丝狡黠地抚摸着下巴的棱角，继续试探着: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最主要的是，她脸上还有风干不久的伤，挺锋利的感觉。

算是打明牌了，杰克不能再装傻充愣了。

杰克所以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杰克你觉得是我？

杰克的神情逐渐从放松变为芥蒂，警戒地审视着约瑟夫，即将揣摩出他的意图。

手下意识地放上来捏住杯子的杯脚，却没有了下文。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啊？哪有，你也太多疑了吧？

约瑟夫“惊讶”地半张开嘴，强忍着笑意，后又作出惋惜的表情，银发随着夏末的晚风缱绻进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梦。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唉，就觉得伤挺深的，可能会留疤。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小小年纪毁容了真是可惜，我就把她搭到她找东西的地方，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好像把手机落在白教堂附近的桥，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的。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她刚好要来这里就捎来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说是不是很巧啊？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怎么就把手机掉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呢……

杰克够了。

杰克厉声打断他的发言，夜潜藏进眸中，猩红愈发阴暗，好像即将涅粲着火沸腾。

他当然知道约瑟夫说的是那个侥幸逃生的小孩，但她实在太令人恶心了，他不想约瑟夫再三言两语把他唤起记忆便制止了，尽管他最终还是没有承认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杰克请停止你的话题，你应该知道哪些提不得。

刚好他提到一个敏感的词，虽然他并不是那种爱发脾气的人，但可以借此再来逢场作戏，用这个抽象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放在杯子上的手捏紧了，动作有点不安稳，目光反感地瞪着约瑟夫，好似隐忍着什么。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对不起，我的错，我不应该谈到局外话。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别激动，消消气。

约瑟夫撇了撇嘴，若不是寻觅答案也不会踩，如今也该收手了。

后续，绝对会精彩纷呈。

他果然中招了，杰克就知道约瑟夫一直以为那是他的雷区。

可事实上他从不会因为这些相关的词语恼怒，这会显得非常地不成熟。

不过杰克也在惋惜自己确实意气用事了，估计约瑟夫已经猜出来大概了，好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制止他真实的原因。

被庇护的小孩，想来真让人恶心。

但是她不配再被提及。

杰克……我来这里是和你交易的，不是和你聊天的，

杰克你想聊天可以去街上随便找人聊。

杰克我并不想浪费时间。

杰克将杯中残留的酒一饮而尽，只希望今晚酒精能让他有个好睡眠。

杰克我还要回警视厅。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行吧，你等等，我找一下。

约瑟夫温文雅尔地拨弄了一下两鬓的银发，不紧不慢地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嵌好塑料膜的照片，塑料膜反射着亮光，而膜里的照片背面，就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

约瑟夫拿出一张洁净的素色手帕，擦了-遍膜，擦去指纹，把几张照片叠好放在桌面，朝杰克的方向推去。

照片上都是一些正直豆蔻年华或花容正貌的女孩，清纯动人。

有的敞开心扉眯起眼睛笑，有的报以文静的微笑，比较少面无表情，唯有一张脸上写满了厌恶和冷漠。

不需要解释都可以猜出来，那是他即将要毁灭的猎物。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符合大众审美的好看。

她们即将就会香消玉殒，成为一具被拋弃在充斥着血腥气味的寂静小巷，冷风会一点点地将殷血风化，穿过千疮百孔的躯壳，面目狰狞得可悲。

他手下每一具腐烂的尸体都在无情地揭开他心扉那永不可能愈合的伤疤，也在宣誓者那天晚上的血色苍穹，还有不可湮灭的熊熊烈火兀自燃烧。

照片背后那几行约瑟夫亲笔手写的连体字便是姓名，地址，联系方式以及最近经常去的地方和打算去的地点。

在信息时代，只需要有一个过门的技术，你的一切消息都会暴露在FBI的信息网中，在黑客手里，被无情地蹂躏和玩弄。

杰克淡漠地把几张照片移到眼前，在铺在桌子的白色有着精美花边的圆形桌布下面来回观摩着，瞳眸来回扫视却不含蓄着任何情感，

反复确认没有明显的错误才放进装着机械爪的手提箱。

这两者，终究要在一起才是完美的连环杀人。

一张张遗留严重刮破破损痕迹的照片，就是他对毙命猎物的表态。

随着机械爪撕裂的皮肉和血，逶迤到坟墓中去吧。

杰克谢谢。

他真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他总感觉约瑟夫还会提起那个小孩。

他站起来，敷衍地道了一句谢便准备离开，约瑟夫失意地笑了一下，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他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杰克还是法医，作为他的朋友，不会点刑侦真对不起母校。

装着杀人利器的手提箱却没有一点如私蔓延的血腥，按道理来讲他是没有这个时间和地方处理的，

再加上他有那么一点心虚地着急离开，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

几乎可以证明一个结论:

他没有杀人，甚至把对方几近安然无恙地放回来了。

真的不像他的作风，让他猜猜到底是哪个小混蛋在捣局呢？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走那么快干什么，别装了。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休息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你骗骗其他人就算了，这你骗不到我啊。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坐下来谈谈心心，叙叙旧不好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马上要回剑桥了诶。

既然谎言都被揭穿了，那确实没有推辞的理由了，再推真就应了他的心虚了。

杰克……

杰克无可奈何地坐下，一只手扶住额角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一只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杰克那你想聊什么？

他看着约瑟夫得意洋洋的样子，没好气地发问。

忽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像重物落地，却又太免过于轻，伴随还有各种尖叫声。

两个不约而同地扭过头。

但杰克却比约瑟夫先行发出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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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滓榅改了一点。

芩滓榅感兴趣的kd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