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二十一）

初三的时候宋渝受苏落之托和主要是不想在家里被唠叨的主观意愿，跟肖战搬到了一个寝室说要监督他饮食。

肖战的心思不在学校里，两年多身边竟然还就是个宋渝。有一起打篮球的男生夸他酷。他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突然发现，他这么些年心里就放着一个苏落，拼命朝他靠近，再也没关心别的事。

一个人这么久竟然也没觉得孤独。

苏落大三那年熬了不少夜才赶上肖战元旦晚会的节目。

小朋友长大了，远远看去是少年清秀的轮廓，冷色的灯光下眉眼优越，冷澈里是不能企及的坚定勇敢。他握着话简的姿态和苏落很像，因此显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

歌曲也清冽，他声音低沉而柔软，像海洋深处的浪潮。

肖战"爱上你我不撤退

肖战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

第一个高潮，所有人开始跟着沸腾，苏落被宋渝带着穿过拥挤的人潮去了前排。

肖战垂眸的瞬间看见苏落，眼神亮的惊人。

肖战“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他慢慢在灯火里抬起头直视苏落，台下从那一刻没有别人，他的眼里也从来没有别人。

肖战"讲不听偏爱 靠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

他一步一步走到舞台的边缘，看苏落的眼神深刻又悲伤。苏落仓皇抬头，恍惚觉得肖战站的是悬崖的边缘。

他握紧话简唱:

肖战"对你偏爱"

他唱:

肖战"痛也很愉快”

苏落闭了闭眼，在如潮的掌声中觉得自己溺了水。她心里弥漫起巨大的悲伤，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难受，直到抬头看见肖战退场的清冷背影才惊觉，这不是她的悲伤，是唱歌的少年的悲伤。

她没有溺水，她溺在这片悲伤里。心如刀割。

晚上他们一起散着步回家。

肖战从如潮的悲伤里缓过来再去看苏落，心里又是巨大的欢喜。后来才察觉，看见苏落的时候，他才像是可以休息片刻。

看不到她的时候，他都在因怕她离去而拼尽全力朝她奔去。

太累，又太停不下。

他打破沉默:

肖战“姐，班主任说我能考上你们高中。”

苏落回过头来想去揉他的头，才发觉他已经长到了他下领的位置，这个动作多少不合时宜。她有些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夸他:

苏落"诶呦，不错哦。不过是我弟弟诶，这么棒好像可以理解。”

肖战盯着她无处安放的手又间:

肖战“怎么回来啦，不陪柳生哥过元旦呀?

苏落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苏落"啊，分开了。”

分开的时候是大二那年初雪，明艳的少年在雪色弥漫里红了眼:

柳生"苏落，我更喜欢大声的哭，你要的温柔我给不了。”

苏落"阿生，对不起，让你这么累。”

"我说给不了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苏落，你太完美所以太远，你的惊慌失措狼狈难过从来没给我。记得吗，你扭了脚的那天我来你学校背你回宿舍楼，我来的匆忙，你长睫落满了雪。

苏落"阿生?

柳生"可我知道，我把你放下来的时候第一件事竟然是回消息，苏落，不爱就不必勉强。

柳生我只想听你一句关心，真心实意看着我眼睛的关心。希望你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再见吧,祝好。”

回程路上她自己也在想，究竟有什么消息让他一句关心都来不及说也要去回复。雪落进她眼睛里。

备注是小朋友的人问:

肖战姐，在吗?

发送时间，半个小时前。她不忍让他继续等。

苏落“在呀，小朋友吃饭了吗?

肖战闻言抬头去看苏落得眼睛，确认了很多遍那里面有没有巨大的悲伤。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悲的欣喜，甚至觉得自己卑劣，可他控制不住的露出笑意，颇有些言不由衷:

肖战"啊，姐你也别太难过。

苏落挑眉去看他:

苏落“难过?不是痛也很愉快吗？”

雪突然又开始落，他们在种满梧桐树的长街对望，隔着很多年的时光重新端详对方。

苏落在肖战的眼神里兵败如山倒微微偏头:

苏落"肖战，中考考上我的高中，想要什么都可以哦。"

肖战看着苏落溃不成军才慢慢笑起来:

肖战“姐，你不用给，我也可以自己得到。"

他慢慢迎着风雪往前走:

肖战“姐，我已经长大了。"

我会长大的，我的爱也是。

我不要再自怨自艾当角荡里无人知晓还疯长的蘑菇，我要当你心里唯一的花。

我要你吻去我的露水告诉我你所有的阳光都用来给我。

你决定你要不要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