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五）

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清平乐》)

周五苏落放学后和队里的人一起训练，他们校篮球队市比赛进了决赛。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正跟队友们讲战术，突然看见看台坐了个白白净净的小朋友。

肖战放学本来就早，又在苏落学校门口等了好久，正巧碰见沈铭澈和一个帅气的男同学出来。沈铭澈本来也就是送男同学出校门，转头看见肖战一愣，走过去问：

沈铭澈“战战来找你姐？”

肖战正蹲在草丛边看蚂蚁，被这一声问的一惊抬头:

肖战“铭澈哥哥?啊，就是姐姐在训练。我已经做完作业了，就等姐姐回家。

沈铭澈莫名觉得肖战仰起头乖巧的样子像某种珍贵的幼兽。他瞧得欢喜伸手轻轻牵起他说:

沈铭澈“我带你去找她。"

肖战站起来后就放开了沈铭澈的手，倒是乖乖跟在他身后去找苏落。

后半场队员明显觉得本来就状态很好的苏落更惊人，沈铭教一乐，防守的间隙怼他:

沈铭澈"阿落，莫庆在看台看，你这是开屏呢?“

苏落脸一黑懒得理他，一个三分球结尾跟队员们击了掌走了。

她的外套书包都在看台，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看见莫庆拿着运动饮料从看台上面下来。她皱着眉向肖战招手:

苏落“小崽子，走了。"

肖战一边从小书包里掏牛奶一边朝她笑着跑来。

也不知道谁吃了东西没扔包装袋，肖战又没看路，一路从三层往下滚落。

那个满心欢喜的男生只来得及在惊慌失措的少女跑过他时呐呐叫了一声苏落。

苏落跑过去的时候肖战已经爬起来了，长衣长裤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苏落蹲身搂他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拉了半天也没有拉开他外套拉链。肖战抹了一下沾了灰的脸，把手上依然紧紧握着的牛奶递给苏落，苏落垂眸看着肖战素白的小手蹭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听他讲:

肖战“姐姐你喝。”

她心底一疼无端的生出一般怒意，挥手打落了牛盒牛奶压着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问:

苏落“你好端端的跑什么!”

肖战慢慢收了笑把手收回来，咬着下唇无措的望着苏落。苏落看着他下垂的眼尾坠着的长睫有一瞬间以为他会哭，可他愣了一小会很小声的说:

肖战“对不起姐姐，战战看见你过来开心。就想快一点过去。”

我想快一点过去你身边。

也想把我有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你。

苏落皱着的眉头骤然松开，嘈杂的篮球场蓦地寂静，她的耳朵里就回荡着一声姐姐，顺着滚烫的血流到心里。

夜里苏落在房间给肖战处理伤口，一边吹一边清毒。她皱着眉不忍动手，反而肖战乐呵呵的搂着苏落床头的海绵宝宝安慰她:

肖战“姐姐，没关系的，不疼哦。”

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在过分寂静的夜里突兀的令人手足无措。

苏落不闻不问的继续着手上的包扎，绑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后，抬头看见肖战望着她发呆。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想去放医药箱，突然听见身后小朋友问：

肖战"姐姐你会一直记得战战吗? ”

她错愕的回头去看，泪水止不住的从肖战轮廓温柔的眼眶里掉荡。

小朋友一瘸一拐的扑到她怀里，她只得扔了医药箱去接，然后郑重的告诉他:

苏落"姐姐会一直记得你哦。”

夜里莫名醒来，意识尚未回笼间苏落突然惊觉，只有在分别的时候才会问记不记得。

月色凉如刃，从未拉窗帘的窗穿过，穿透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