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殇

众人在岭城整顿了一些时日，便要准备启程回京了。岑玉体弱，重伤未愈，雪端便派人将文玊和岑玉送到安全的地方，好让岑玉养伤。而子君便继续跟随在雪端身边，至于续命之法，文玊已交给了子君。

屠圼本该带着剩余的青羽军回玹城，却硬是要求跟宇文翊回京，做他的贴身侍卫。宇文翊见他真心要求，而自己也确实缺个侍卫，便答应了下来。而青羽军也只能由何永辞带回去了，然后再过来会合。

众人出发有五日了，天色已晚，便寻了间客栈住下。本该是轻裳将药端给雪端，却被宇文翊看到，便就由他端去雪端房间。

到雪端房门前，待要叩门之时，却听到房中有声响。宇文翊抬眸，眼中尽是惊忧之色。

“端儿！”

宇文翊叩门未有应声，便推门而入。只见雪端跌坐在地上，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地面，眼眶微红。泪珠划过白皙的脸颊，无声落寞。

宇文翊即刻便赶过去放下药碗，伸手要将雪端搀扶而起，可伸过去的手臂却被雪端握住。宇文翊视线扫到了地上的纸条，那纸上的字让他瞬时瞳孔放大，惊诧不已：

侯爷病重，药石无医，薨………

宇文翊沉默不语，只是抱着心痛不绝的雪端，紧紧相拥。眼眸望着虚无，红了眼，湿了眸，落了泪。

二人皆是心痛不已，此时无声胜有声。泪沾襟，寒霜冷冽；悲苦痛，肠断天涯。伴身侧，膝下承欢；笑盈盈，阖家欢乐。

方才暗卫传来此消息，自上次得知爹染病的消息，便一直担忧着。谁想，那日一别，便是永生不见！

许久，雪端呜咽着，嗓音低沉沙哑：“还…还有多久到京？”

宇文翊同样压着嗓子：“两日！”

又沉默了许久，房间一片寂静无声。雪端心痛难忍，绝望着，无力着，一脸酸楚，声线微颤：“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翊哥哥，我好冷……”

雪端意识模糊不清，浑身冰冷，身子微颤着，在宇文翊的怀中昏了过去。

宇文翊一下便急了，双手渐渐感觉到冰冷，便立即意识到是雪端的体温。如跌入冰谷，坠入寒潭，现在她都已经冷得晕了过去。

“端儿！端儿！来人！快来人！”

房中让小二置了浴盆，戚子君让轻裳将自己准备好的药投入其中，自己先在床边为雪端稳住心脉。宇文翊紧握着雪端的手，试着为她暖手。

宇文翊见雪端难受至极，寒冰刺骨锥心。不仅如此，她还梦魇了，梦中挣扎，口里呐道：“爹…别走…你们回来…回来……”

眼角的泪水划过肌肤，无论宇文翊怎么做，都不能减轻她的苦痛。这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这种无力感，只在小时候父母双双自缢之时见过，那日他哭得比习儿还厉害。而姝儿也才一岁，便被宇文家收留了。

“端儿她怎么样了？为何还是这般痛苦？”

子君为雪端施了几针，心脉算是稳住了，可这次毒发来势汹汹。先前带的药已经不足了，便只能用之前的法子，先泡药浴，缓解痛苦。

戚子君：“将军！接下来要为殿下泡药浴，还请您先出去！”

宇文翊依恋不舍，千万个不放心，但考虑到男女有别，便先出去在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