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城隍盟约（中）

小榕笑了笑，干脆起身，挽着林春颖，找了个蒲团，放到自己坐的蒲团对面几米远的地方，她说：“这里，你想坐就坐，想跪就跪，我来给你讲讲经布布道吧。”

说罢，小榕坐回到自己的蒲团上。

于妈妈也来了精神，她跟夏萌一起，都开始洗耳恭听。

林春颖想了想，还是跪到了蒲团上。

“玄颖，云灿，我作为你们的主子，这么多天了，算是第一次跟你们正式讲经布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体会这些话。”小榕说，这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如洪钟般入耳。

夏萌连忙也换成了跪姿，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于露也学着她的样子，换成了跪姿。

“我想说的是，爱心和魔心，其实是一体的。玄颖，你心里难受，是因为你从你母亲的爱心里面，看到了魔心，你对爱的理解，是一种纯净的爱，但有爱就有魔，这两个是分不开的。我们看到阳界的新闻里面，有殉情的，有情杀的，他们爱得越深，魔心越重。这个，你两个可以慢慢品味。”

夏萌和林春颖一起磕了一个头，然后继续跪在那里候着。

“于妈妈，您打过云灿吗？……就是这位夏萌。”小榕问。

“打过，打过！”于露连忙说。

“我想，你不光打过她，还会给她各种要求，比如考试要考好，行为要端庄，等等如是。而且，你会觉得，这些要求也好，责骂也好，甚至打骂也好，都是因为您对她的爱。”

“确实诶……”于露心领神会地说。

“阳间有夫妻关系，这在冥界很少，主要因为饿鬼道的女子是不能生育的，没有生育需求驱动，就很难有异性之间的婚姻关系。这就是爱的魔心所在。在阳界，很多夫妻，都是把自己最美丽最善良最能容忍的一面留给其他人，而把自己最丑陋最暴躁的一面留给了自己的爱人，其实，这也是因为爱。这也是爱的魔心。”

林春颖欲说还休，小榕停下来看着她，她连忙把目光缩了回去。

“玄颖，你想说什么？”小榕问。

“主子，爱是一种错误吗？”林春颖怯生生地问。

小榕笑了笑，继续说：“这个动念就是你痛苦的根源。”

“啊？”林春颖抬起了头。

“爱，应该是天地三界之间，最美好的东西。她能让人放下所有防备，能让人不计成本不计后果地为其他人付出，能够让人接受对方一切不美好的表象，包括爱的魔心。玄颖，包括云灿，爱不仅仅是亲人之间和异性之间，我也很爱你们，我甚至觉得我爱任何一个人，但我觉得，你们不怎么爱我，你们看我的时候，貌似只有恐惧。”

“小榕，我知道错了……”林春颖又一个头磕在地上，许久没有抬起来。小榕能看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应该是哭了。

“城隍大人，您真是大德真仙……”于露很崇拜地说。

小榕笑了笑，说：“我再给你们讲一些很玄的东西。玄颖，云灿，我听说你们几百年前就已经是十段满阶的修士了，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有突破吗？”

两个人直摇头。

小榕说：“十段被称作仙阶初阶，十段以后，就不是修法了，而是修仙。如果你们心境之力，达不到博爱和包容的境界，你们怎么修仙呢？爱不等同于善良，精卫娘娘也爱众生，十大鬼王一样爱众生，这都是博爱，但她们表现地不同。但你至少应该有那么一点爱众生的觉悟，看到众生苦难，了解众生所求，懂得众生舍得，愿意以身饲虎，割肉喂鹰。这才是修仙的基本要求。”

“小榕，我想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啊？”林春颖忍不住问。

“我跟百花姐学的……”小榕嫣然一笑，说。

“额……所以您才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一下就有了通天的法力？”林春颖问。

“酱油妹，你疯了吗？”夏萌冲林春颖直瞪眼。

小榕笑着看了看她，说：“云灿，玄颖已经完全懂了我说的话了，看来你还没懂。”

“额……”夏萌不敢说话了。

小榕继续说：“其实，法力就是灵性，每个人的法力都是一样的，就是阳界人类的肉身是个枷锁，都给锁住了。我听说，很多阳界修士都认为自己不可能突破十段，其实这是缪传，我现在这身子也是阳界肉身，我怎么有了超越十段的法力呢？兴然那十段的全力一击，对一般的阳界肉身，肯定是粉身碎骨的结果，但我这肉身不是没有伤到分毫吗？……玄颖，云灿，其实每个人的法力都一样，就是人的心境之力，能解锁多少。如果有了博爱包容的心境，谁都可以瞬间解锁超越十段的法力，包括你们，也包括于露施主。这跟你练多年功没有丝毫关系。”

三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小榕不怒而威地问：“大帝讲法，也有人敢偷听？”

林春颖和夏萌猛然抬起头，云德老道和老刘一行人，怯生生地从楼体下面上来了。

“仙师……我们其实是来拜见您的，没想到正赶上您讲法，所以才从下面等候，真不是故意偷听的……”老道颤巍巍地说。

“唉……老刘，你们晚回来这么久，一场好戏没赶上。”小榕无奈地说。

“城隍大人，有些事情，云德法师给我们说了，确实有点惊心动魄。”老刘拱手说。

“其实吧，你们应该正儿八经地感谢一下这位于露施主，还有刘夫人，如果不是她们两个拼命相护，估计你们的尸体已经被解剖火化了，到时候你们就只能留在冥界了，甚至要先下去各大地狱过一遍。”

“萌萌，你们是怎么随便到冥界去的啊？他们那尸体，心电图都是直的，呼吸也没有了，法医都说已经死透了，居然还能活过来。”于露终于问出这句话。

夏萌指了指云德说：“我这个师弟做法，能把人的魂魄送下去，他甚至能做法，让死去的人活蹦乱跳的回来。”

“哎呦！师兄过奖，折煞老朽了。”老道士连忙行礼，“这位施主，老朽送他们下去，其实就是用了一种我们道家的丹药，叫做龟息丹。至于如何接冥界饿鬼上来了，主要是老朽的一个小徒回画几张符箓而已。呶，就是这位。”老道士把身后的至襄拉了过来。

“妈妈好！”至襄跪地行了个大礼。

“诶！这位大师，您这是干嘛？”于露起身想扶他，但被夏萌轻轻按住了。

“这是您女婿……”夏萌皎洁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