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晔就是……这里?
穿着好不容易低价租到的西装,裴时晔踏上了“千年之光”号豪华邮轮的甲板。
一切的一切,都眩目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出示了请柬,被两个身着正装的侍者引到了一间足足能塞下他在黑街的整个家的房间,窗外还能看到港湾和拍岸的海水。
龙套侍者:裴小姐说她马上就到。我们先告退了。
厚重的橡木大门关上,空旷的房间里仅剩下了裴时晔一人。
他不安地原地踱步着。
裴时晔家族……父亲……妹妹……在全世界对我保持冷漠了这么多年之后,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嘲讽呢?
裴时晔就算我已经接受了她的邀请,来到这个以我“下岗工人的养子”的身份,一辈子也不会进入的地方……谁知道呢。
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切仍然都眩目得不可思议。
*
正在这时,有人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
裴时晔谁?
不知为何,但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让裴时晔一下子地意识到,来者不善。
来人也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典型的侍者打扮。可在那宽阔肩膀和杀气腾腾的眼神之间,裴时晔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龙套原来她还没告诉你吗……好吧。
龙套不过现在你知道多少都不重要了……因为在今晚之后,你就真的从来不存在了。
裴时晔什么?
他身手敏捷地翻过一张靠背椅,推开了书柜旁的门。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随时间的推移似乎越发地不止一个人。
裴时晔一身挺括的西装革履,为了自己的生命全力地奔跑着,穿过一道道走廊、楼梯和隐秘的通道。身后追赶的人显然训练有素,步调一致而且速度很快,裴时晔几乎好几次险些被他们得手,只在衣角被触及前片刻才堪堪地挣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也越发粗重了起来。胸口传来的熟悉的刺痛,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汗水模糊了眼睛。向前。向左。向右。再向前……
龙套那边!
无论怎么抄近道都摆脱不了他们,无论怎么拐弯都只能有几步离开他们的视线。摆在裴时晔面前的,现在是一道简单而又简单的选择题……
绕过下一个拐角,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开着的门。他钻了进去。
那噩梦一般经久不息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一秒钟。
龙套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龙套刚才还筋疲力尽地,总不可能一瞬间溜走了……这附近又没有暗门。
房间里没有人。裴时晔屏住呼吸,用尽全力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一秒,两秒……
就像小说里那样,在逃无可逃的时候,躲上个一阵子,哪怕被房间里的人发现……
*
面前的门接着被用力踹开了。
龙套没有暗门,明门不就是在眼前吗?嘿嘿臭小子,还想着耍我们一招?
接着他被像拎小鸡仔一样地单手拎了起来。
并不熟悉的银白色的刀锋,贴紧了他的喉咙……
裴时晔说!我说!我全都说!
在求生意志的迫使下,裴时晔不管不顾地胡乱叫喊起来。
受到刀锋压迫的白皙脖颈,也跟着渗出了点点血丝……
龙套说什么说?本来你就不知道什么秘密!告诉你你唯一犯下的错误,就是投胎做了裴临的私生子!
已经没有了为自己辩解的心情,绝望的裴时晔在头脑里疯狂搜索着可以求救的对象。毫不在乎这段亲情的生父,在裴家做了半辈子女佣的生母,或者亲手为他设下这一场豪华鸿门宴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裴时晔我是凌琛的情人!我住在黑街,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