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比谁都清楚他是个疯狂狠厉的人,他先是以拯救苍生为使命的乌庸太子,后来是众生敬仰的神武大帝,是法力高强的绝境鬼王。
唯有在他的阿衍面前,他只是他,只是他的阿吾。
云海翻涌,江潮澎湃。阿衍便是君吾心甘情愿沉溺的沉沉暮色,任其发展燃烧的点点星火。
君吾很是孤独无助,但他并非是那种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报之以歌的人。
他只会在简洁大方的宫殿的床榻之上缓缓起身,走向那一旁整齐有序的一排排的满挂着各式各样的宝剑的案架处,默不作声。
君吾的视线并未在样式各异的宝剑中停留片刻,到最后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一柄宝剑之上,剑鞘加身不可窥见其中如何。
他伸手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剑,只见剑身古朴却又透着淡淡的寒光,从窗棂中透出的一抹月光折射在剑上,如之光辉般无半分温暖,只让人感觉无比寒凉,又似断崖深渊幽深又黑暗,正似眼前人这无比可笑悲戚的经历。
“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很可笑吗?”
“我善良我温和我仁慈,可谁对我善良对我温和对我仁慈!都说神爱世人,人性本善,不离不弃……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白衣鬼王状若癫狂,但语气却极为平静。
但就是太平静了,平静地过于反常。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眼前的白衣鬼王无疑是前者。
人性本善吗?神爱世人吗?不离不弃吗?黎衍不知。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这是无数次的事实告诉自己的真理。
他是真的善良仁慈,但也是这样的人被逼到极点才会产生更大的反弹。
“你错了。”
白衣鬼王的目光带着些许脆弱与无助,又有着无尽的被压抑的幽火缓缓升腾而起,“先生,连你也我错了吗?”
“是,你错了,错在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些人,错在不该终生为了所谓苍生而活,错在……你不该因这一切悲剧的发生而折磨自己!”黎衍幽幽开口。
“我也曾遭过背叛与欺骗,也曾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因那场从头到尾的悲剧我一无所有,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沈亦沉欺我瞒我骗我,那我便让他彻底沦为废人。他生来富贵荣华,那我便留他于红尘‘历练’。他之所喜之所好,我便尽皆毁去。”
“往事不可追,我们可以悲伤痛苦,可是全无作用。为的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吗?做梦!”
黎衍看向一旁带着悲喜面具看不清是何神色的白衣鬼王语气幽幽,“所以,他们犯了错为何要我们为之悲恸,看他们悲,看他们苦,看他们痛这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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