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关于政治联姻下

这个消息在七大平行宇宙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风耀正在风影的帐内，面色阴沉，一语不发。风影却不放在心上，显然她已经习惯他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怪我趁你不在，不与你商量，擅自做主答应下了这桩婚事，”风影坦然面对兄长的怒火，“哥哥，风影已经不是孩子了，风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风影，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圣界的和平虽然重要，但我也不能牺牲你的终生幸福，”风耀的眼眶有些泛红，“我风耀还没有无能到需要用自己的妹妹来换取圣界的安宁，早知道你会应下这桩婚事，我宁愿当初不去拒绝联姻。”

“哥哥，你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替我做一辈子决定，”风影牵起风耀的手，软着性子试图说服他，“夜凌云我认识他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既然也应下了婚事，那么就表示，他不介意我们之间身份带来的伤害，他能够接纳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愿意好好照顾我的后半生；愿意成为我的归宿，而且比起圣界，冥界反而更适合我，冥界的人非常喜欢我，他们没有像圣界的人那么排斥我，这场联姻，对我也不算亏。”

“风影，”风耀紧紧握住风影的手，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夜凌云？”

“是，”风影回答得很坦荡，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当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心动了；我协助他重建云蝠军团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爱上了他。这辈子，风影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那在你眼里，”风耀觑着风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不是比哥哥重要？”

“哥哥，在我心里，你和他都重要，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哥哥，”风影嘴角轻扬，“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如果夜凌云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会让他好看，”风耀眼中杀气腾腾，“我会让他知道，伤害我妹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风影点点头，“但是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夜凌云？”

风耀伸手摸了摸风影的头发，长叹了一声气：“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联姻风波中的另一个人此刻正在协助新任的统帅处理军务，风耀找上他时，他正在营帐内处理关于麟族的情报。距离营地几百步外的峡谷，黄沙漫天，山风猎猎，夜凌云在这荒无人烟的峡谷中与风耀见了面。刚一见面，风耀就开门见山：“夜凌云，你知道我妹妹对我有多重要吗？”

“知道，风影说过，你们父母早亡，从小你们就相依为命，你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夜凌云仿佛感受不到风耀字里行间的寒意，坦然应对。

“我是圣界的将军，但我也是风影的哥哥，”风耀目光深沉，“没有哪个哥哥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妹妹去换取所谓的大局，包括我。”

“我知道，”夜凌云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这是风影的意愿，事情已成定局，你挽回不了。”

风耀被戳及痛处，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夜凌云就招呼上了拳头，夜凌云也不闪躲，生生扛了下来，任由风耀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一言不发，面色依旧一如既往地平静。风耀将他按倒在地上，停下了攻击，喘着粗气问他道： “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也不问我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打你？”

“我不反抗，”夜凌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直视着风耀血红的双眼，平静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

“因为风影。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的世界，现在她却为了你心中的正义牺牲了自己，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夺走了你世界，掳去你亲人的强盗，你当然会打我。”

“风耀，我会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对待风影，请你放心将她交给我，夜凌云愿意用一生来守护她。”

“你空口白话，我凭什么放心？”

“凭我心慕于她，”夜凌云的双眼从未有过的发亮，“夜凌云此生，非她不娶，非她不爱。”

“那你接受她的过去吗？介意她脸上那个被视作不详的斑吗？”

“她的过去我接受，她的现在我参与，她的未来我承担；无论她是不是什么不详，我都爱她，有没有那个斑，她都是那个让我倾心的人，那个斑也是她的一部分，我不会去在乎那个东西是好是坏，那个同样值得我去爱。”

“如果有人用这个说她坏话呢？”

“我会让他后悔说出这种话。请你相信我，我会拼上一切，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如果有朝一日你负了她呢？”

“我愿意将这条命交给你处置。”

“夜凌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风耀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目光依旧杀气腾腾，“如果未来有一天你负了她，我会不惜一切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

风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仍躺在地上的夜凌云伸出了手，“起来吧，妹夫。”

“是，”夜凌云握住了他的手，“谢谢大哥。”

风耀没有告诉夜凌云风影同样也对他情根深种，只是表现出了一副接纳了他的样子，风影并不知道风耀去找过夜凌云，但后面她看到夜凌云脸上的伤和风耀对夜凌云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别扭态度，她多半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去干涉，他们不说，她也没有去过问。

大战前夕，婚礼在冥界举行，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冥界难得一片欢声笑语，夜凌云作为新郎，也是喜上眉梢，春风满面，龙戬和泰雷没有放过他，轮流敬酒，直灌得夜凌云面红耳赤，最后风耀也来掺一脚，生生灌了他满满一海碗的烈酒，差点让他站不住，夜凌云也不敢不接，生怕得罪这位脾气暴躁的大舅子。昔日的战友，现今的上司来敬他酒，多日来难得有了好脸色的少女为他送上祝福：“恭喜你了，夜凌云，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喜欢风影这件事，天羽也是知情的，能喜结连理，她也在从中做了不少工作。

“天羽，谢谢你，没有你，我和风影的事怕是难以顺利通过那帮老头子的眼。”

“我也是局中人，我比谁都希望有情人能成眷属，”天羽平静的脸上不见半分悲痛，“何况我们是战友。”

“天羽，他不在了，你要坚强，”夜凌云平日虽然口齿伶俐，但安慰人这种事，他还是不怎么擅长。

“我已经释怀了，”天羽坦然一笑，“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毕竟这就是冥界继承人的宿命，孤独才是我们的归宿。”夜凌云担忧地看着她，到底有没有真正释怀，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当天的婚宴上，天羽喝得酩酊大醉。

新婚之夜，她笑靥如花，对他说：“你要做好准备，你这一辈子，只能和我一起度过，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陪你共度余生。”他笑得云淡风轻：“那你也要做好准备，你这辈子，心里只能装着我，和你走到生命尽头的男人，只能是我，你孩子的父亲，只能是，也必须是我。”

若在场有其他人，必定会满腹疑惑，不能理解其中缘由，但当事人彼此却心有灵犀，明白其中心意。他们谁也没有直白地说出喜欢，只是用一种笨拙的，别扭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本来在喜宴上喝得烂醉如泥的少女此刻躺在了冥界火照之路边的彼岸花丛中，面上毫无醉意，任由夜风将彼岸花瓣拂落自己一身，她抚摸着身边的花朵，如天空般湛蓝的瞳孔倒映出夜空中的那一轮新月，她自言自语道：“今夜月色真美，你在下面能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