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10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明白了他不让我下去的理由，起初我还认为自己可以有信心有勇气，直到——我们把一塑料袋子脏器和头骨捞了上来，我看着没有合上的黑色皮口，里面混杂污水与肉体腐烂泡过水的味道，一下子有点想呕出来，忍住，必须忍住，我坚定地盯着一处地方告诉自己。

卫国平“别看了”。

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我哆嗦了一下看是他，点了点头。很快技术组和局里的人知道这边的重大发现都来了。此刻，手表上时间是下午一点十分，距离发现尸块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我没有想到父亲也跟着下来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选择默默低下头，还好他没有当场说我什么，毕竟现在场合特殊，他扔给我一件大衣，俯下身体对着我旁边的志远关心到。

“怎么了？这孩子怎么抖这么厉害啊？”

卫国平“吓着了”。

“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分尸了”。

卫国平“所以啊，我们得对得起她。走了”。

法医鉴定尸块颅骨骨质发白，经过高温烹煮，结合垃圾场上捡到的女性长头发，脑瓜顶上恰好有切口，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而且已经一步步逼近真相。正当我还在打量尸体的时候，突然被身边人一吼。

“顾七七！”

七七“顾，顾局”。

“你档案室的工作都做完了吗？在这站着”。

七七“……”

“没有做完，那就今晚加班，我再给你派点儿”。

七七“我这就走”。

卫国平看着我的身影离开，拿起衣服追了上去，听见脚步声我站在土坡上回头，看见他脚步站定，就这样距离的对视，片刻之后，他饶过我坐上来时候的摩托车拍了拍身后的坐垫。

卫国平“我送你回去”。

七七“我不要回局里，可以吗？”

卫国平“那你想要去哪里”。

七七“档案室只能接收信息，而我想要自己挖掘出信息，你能带着我回垃圾场嘛”。

卫国平“……”

他没有说话。

七七“卫……”

卫国平“上来，我答应你”。

晚间的风比白天的风刮在脸上更要凌冽，晚上垃圾场又发现了一包尸块是脖颈处的部分，有割开的痕迹。应该和四坡路那一部分是相互契合的。

“国平，你怎么了？”

卫国平“我，觉得他回来了”。

他——是谁。

身后两个声音清楚落在了我的耳边再看他时，眼尾已经红了，身体摇晃着吃下了一块姜片。寒风不仅吹开了证据的一角，更吹开了尘封多年的伤疤。

今天回去的时候，我好像都忘不了他一刻仿佛失重的眼神，回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有回来，八成在局里加班了，倒是一向值夜班的母亲在厨房忙活着。

“七七回来啦”。

“我煮了银耳红枣粥，快来喝一碗”。

她走近我，我本能地想要躲避还是被她嗅到了。

“你身上……是尸体的味道？”

果然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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