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镜双城】昔年真相

渡化的痛苦，在于剥离记忆中的南柯一梦。

七七做了个梦。

这是她渡化后做的第一个梦。

她梦到那个在雪山上朝她伸出手的如救世主般的神明此刻正无比温柔的对她说。

沧彦“熹熹，回家了”。

白绫覆盖，白雪皑皑，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她似乎晃了神，随后微微扬起笑靥，应答着。

七七“好啊”。

于是，她牵着来接她人的手逃离了雪山，逃离了血污，逃离了一切，奔向光明，奔向太阳。

刚才，她跟着怜生剑所指的方向，斩杀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死之前，还在哭懹。

不要杀了他。

一个天阙逃亡空桑的无辜流民，没有什么恻隐，天意指杀，必须杀戮。

就像当年配合诛杀碧落海的鲛人一族一样。

没有选择。

七七“师父”。

七七“我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你”。

七七“我不想要一个人”。

沧彦“怎么？”

七七“我想和你在一起”。

沧彦“是因为熹熹，爱我吗？”

七七“嗯”。

爱。

多么潇洒而又有歧义的词。

她曾听过有关家族里那些少神为了谁而抛弃一切，也曾看到过长辈在讲述时露出鄙夷的神情并告诫不要模仿，除了神族，其他人都是卑微至极，懵懂的她几分了然的点点头，然而当她执着面前人的手时，却觉得难以割舍。

她的师父，可是神官沧彦，她理应无条件爱他。

众星拱月的神司。

这么想着，脚下又更加雀跃起来。

七七“师父，熹熹永远都会听你的话”。

他们最终停在了神山一片云雾缭绕的草地上，沧彦和她相互倚靠着身子坐下。

沧彦“来，等一等”。

等什么？

她没有问出口。

只是侧头看向他动人的眼睛。

七七“好”。

她点头。

接着，凡间烟花绚烂的绽放在星辰里，一束接着一束，转瞬即逝。

沧彦“我的熹熹，你真的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听命与我吗？”

他开口询问。

七七正准备回应。

梦醒了。

神宫里

她缓缓睁开眼睛。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到那场甚至比当年为杳杳放的还要璀璨的烟花时梦醒了，还是听到他唤出“我的熹熹”时的那一刻。

烟花易冷。

梦境里所有的景象如此模糊而又逼真，好像所有的繁华都是为了她而诞生。

可是，她却不禁低语。

七七“到底为了谁”。

能为杳杳绽放的烟花现如今为她绽放，总有下一个少司命会出现，到那时，还会有更盛大的烟花为另一个他的徒弟而来。

她从不无知。

他亦是，骄傲、冷漠、疏离、睥睨众生。

沧彦说过的：

他不只有她。

突然满心欢喜再到变得厌倦，一切盛大的开场，是啊，所有的故事开头不应该如此隆重，自此导致所有的后来寂寥收场。

所有的抽搐来自于沧彦，直至看到沧浪之水时，七七流下了眼泪。

为的一个故人。

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