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在生死的那一瞬,一生会如飞梭般回响在脑海之中,就好像录放机在放到带子的最后一点,便会自动卷带倒退到最初的起点。
胡杨从美国回来来做科研,她是神经内科最知名的专家,是救高粱的不二人选。
最后,手术成功了。
高粱在战友和南征的鼓励下,一步一步地康复。
江南征“之昂”。
七七“不用扶他,跌倒了就再起来,相信他,他可是大豆子!”
高粱“小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江南征“好好好,你都对”。
江南征“之昂,你有孕了,不要太辛苦”。
七七“嗯,我自己有分寸的”。
高粱“我等着做干爸呢~”
七七“呸,你先娶了咱们南征再说”。
——
上次胡杨与他们分别前的轻声碎念忽然在七七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普天之下除了顾一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背弃原则”。
七七站在杨树下,远远地看着他们。
顾一野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顾一野“你值得”。
胡杨听着,湿润了双眼,似是看见了不远处的人,掩去眼泪。
“之昂在等你,去吧”。
顾一野听着,向右看去。
“她很伟大,不管是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作为一个妈妈”。
顾一野“我知道,她可不是别人,是宋之昂”。
树下的座椅旁,小野走了过去。
顾一野“在这坐着干嘛呢?”
他故意晃了晃手,笑着溜了一下她的发梢。
顾一野“吃醋了?”
顾一野“我发誓,我可没和胡杨……”
话还没说完,七七就扯开他的衣袖。
一道缓缓结痂的血痕暴露无遗。
要不是偶然发现,他是不是都没有打算将自己也受伤的事全盘托出。
顾一野“之昂,这是小伤”。
七七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烦躁而苦闷的情绪,向他低声幽幽抱怨似的嘟囔他的名字。
七七“顾一野,笨蛋”。
他却一瞬不移地看着她。
顾一野“嗯,我是笨蛋”。
他似乎早就明白她的情绪会在哪一刻出现波动,所以温肉的目光就默默停留在七七的脸上,回应之后又静静地等待她未说出口的下文。
七七“你能不能不要瞒我”。
顾一野“之昂,我是军人,哪有不受伤的,你看这次,高粱……”
七七“不要瞒我”。
七七“不要……”
她说着还带着些许哭腔,做了妈妈,情绪更容易波动了。
一野心疼把她搂在怀里。
顾一野“哭就不好看了,之昂乖,下次我不瞒你”。
七七“骗人”。
顾一野“我没有,我就想着,不给你和宝宝看伤口,不好,会吓着你们的”。
七七“我可是医生!”
顾一野“好好好,宋医生最厉害!”
小野哄好媳妇,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微微叹了口气。
顾一野“我知道,你最心疼我,哪里还敢告诉你”。
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是要刚好克制在只有她能听到的范围内,有些轻,还带了几分难以察觉到的无奈和笑意。
七七也无奈叹了一口气,把衣袖给他整理好。
她的一野,从小到大还真是没变。
这些年在部队摸爬滚打的寒风苦雨从来不曾摧毁他内心深处那棵野蛮生长的常青树,他矗立在风雨飘摇的夜里也不曾有丝毫的弯折。
七七“一野,我越心疼你,你就越不能瞒我,嗯?”
顾一野“真是败给你了,好~”